分卷阅读54
竟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血染红了他整个手臂,他好像还在笑着,笑我的无能为力。
从开锁声响到现在,实则只是几秒的事情,我干脆拔出了玻璃碎片,直直往他脸上砸去,出于本能反应,任洁到底是松了手,护住自己的眼睛。
我自由了,门也正好开了,我飞快地跑出去——
我已经忘了那一刻的感觉了,他就在门外,我一跳,扑到他怀里,手环着他的背。
他这次到底是会抱人了,反应地很快,一把将我搂住。
他稳稳地接住我,身子往后倾了倾,但脚没挪动半分。
我感受到属于另一幅身躯的温度,我知道是他,就像我知道轻舟已过万重山,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反应过来后,我抬起头,这会我冷静一些了,劫后余生的感觉也慢慢褪去,我才发现我和他贴得很近,想到我们现在尴尬的关系,我身子往后了几分,但手还是抱着他。
我和沈明都有些百感交集。他思绪尤胜,他刚想说话,音节还没露出来,就被一声轻咳打断。
Runa已经往包厢内看了一眼,她面色苍白,神情复杂道:
“为什么你们都爱拿酒瓶子砸人?”
我这才意识到现状,我们还在Zeus,任洁还在包厢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我拽着沈明的手就跑。
我身上湿透了,奔跑时带起的风让我更加寒冷,我咬着牙跟他跑到后门。我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哈雷摩托,还有一辆更熟悉的桑塔纳。
任皎还在。任皎真的还在!?
他在等我吗?他为什么要骗我来找Michael,实则是把我推进任洁的包厢,他知道任洁要做什么吗?
他为什么出卖我?出卖唯一可以帮助他的人?
我是他的孩子啊,我们有着一样的黑色眼睛,他曾经是我的挚爱。
他坠楼时我所体会到的心痛,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体验一遍了。
这一天发生的太多,我承受了太多,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是断了。
我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我不顾一切地跑向那辆桑塔纳。我敲打着车窗,我要质问任皎,我大喊他的名字。
“疯了吧?!你是谁啊?”
我拽动车门,车门却纹丝不动,我听到汽车的鸣笛声和陌生男人的叫骂,却不知为何。我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颜色,只盯着那扇拉不开的车门,好像那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的身体忽然一轻,我被人往后带,一条大衣裹到我身上,把我裹个正着,徒留我的裤管还滴着水。
我这时才意识到,我面前的桑塔纳是金黄色的,任皎从没开过这样的车,而叫骂着的车主也不是任皎,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
我才发现我认错车,也认错人了。
我感到一阵迷茫和无措,好像我被一下子扔在一座大洋中心的荒岛。
沈明从我背后抱着我,他跟我说:
“回家吧。”
第37章 36.二人
我裹着他套到我身上的大衣,摩托车一路驰骋,我不但没觉得冷,反倒有点暖和,好像路边那一瞬而过的霓虹灯既发光也能发热。刹车时我的脑袋不小心碰到沈明的背,嗅了一阵烟草味,我慢慢把侧脸贴到他背上。
我觉得很累。但更多的是茫然。如果此时让我立在人群之中接受质问,无疑是最残暴的酷刑,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但乘在摩托车上我似乎能短暂的抛开一切,放空思绪,看那天夜空好,风好,
我忽然很想摆脱一切。不借助外力,一个人无休止地狂奔,不再爱任何人,不再被任何人亏欠。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一瞬而过,我感到恐惧,立刻把这样的想法压了下去。
吴管家理应在家,在一眼望得到大门的茶室里喝茶,王厨与王阿姨已经入睡,我不知道我妈有没有发现我失踪了,但当我看到灭了灯的她的卧室,我松了一口气。
走正门一定会被发现,我用老办法,轻车熟路绕道墙根。考虑到我和我妈的品味,我们家更像是一座别墅状的博物馆,外墙有故意做旧的痕迹,我知道踩哪两块砖能够到那支出墙的红杏。
我麻利地上了墙,回头看时沈明正无措地看着我。
我忽然有点想笑。
衣着得体、绅士风度的沈顾问,大概没想过有一天要像贼一样翻墙进家。
我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毕竟我心情不佳,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知道了难以接受的真相。这一瞬间的快乐不足以把我多年的苦恋像画卷一般烧得干净。
沈明把头盔抱回手里,我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他说的回家好像只是我回我的家。他去哪,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打算和我妈坦白,他真的打算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我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悲。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坐在墙上问他,我的脚碰到了茂盛的爬山虎。我稍稍抬头,桂花的花枝又把他的身影划成了许多分。
沈明面色复杂,欲言又止。他从来巧言善辩,此刻却难得的沉默。
“你跟着我?”
我想到早上在公交站看到他的车子,他大概一整天都在跟着我,从看我上学,到等待我放学,再到看到我和任皎去了Zeus。
他默认了。我想到了Michael的偷拍行为,短暂地感到了不适。
我皱着眉,再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跳下围墙。
“任怀月。”
他忽然叫住我,我转过头,发梢上的水滴抖落到大衣上。
“你还会去找任皎吗?”
我一愣,我现在很烦也很迷茫,我不清楚任家的那一系列事情,我够累了,我不想复盘,我只想……
我想逃避。任皎背叛我对我的刺激太大了,我的情绪甚至无法冲上大脑,我不知道我该恨还是该埋怨,我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也已无力改变,我只能斥责自己不要再爱这样的烂人,强迫自己从明天开始与任家摘个干净,一辈子躲着任洁。
我只是不想面对。可能沈明买回月村的票的时候,他也是那样想的。
他约莫是看我表情有一点的松动,浅浅地笑了一下,放下头盔,翻上围墙。
他动作迅速干练,我眼前只留下一道残影,我甚至看不清他踩着哪又扶着哪上的墙,只一瞬间又跳了下去,稳稳落在草地上,几乎无声。
“不就是翻墙,我小时候没少干。”
我好像在他那身一丝不苟的服饰下,看到了那个乡野里洒脱的野孩子。
他张开手,示意我跳下来,他接着我。
他伸手的动作让我呆住了,我脑海里浮现出四岁时那个父母出游的夜晚。
任皎说你跳下来吧,我接住你。
沈明是不知道那段过往的,他只看得到桂枝,矮墙,皓月当空,还有在月色下睁着一双流泪眼的我。
他这次没问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