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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人脚步也踉跄一下。

没人知道为什么教皇会突然在意那么一件衣服,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它指出来。

菲尔德迟疑地看向祝尧,从他的方向正好看见那一根崩断的金线还有领口斑驳的金饰,从那些细节上看得出这是一件旧衣服。

“让旁人看了,会以为亚马蒂斯家族要破产了呢。”弗吉尼亚轻飘飘的说,但他这句话就是在向哈里斯夫人脸上打巴掌,指责她的疏忽与苛待。

不待哈里斯夫人辩解,温莎尔先出声说:“父亲!母亲当时忙于家政,是我揽下那个活,事出突然,裁缝来不及重新制作一件得体衣服,我想着多德的身形和他的差不多,便自作主张寻了一件衣服给他,对不起,您要责怪便罚我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哈里斯夫人哪需要去做什么活计,那件衣服就是她默许多德故意拎出来旧衣服羞辱私生子的,但这时候温莎尔站出来确实不好让人多指责她,因为弗吉尼亚的脸色明显平和下来。

“下次注意些。”

哈里斯夫人隐隐赞许地看了一眼女儿。

祝尧倒是百无聊赖的像个陌生人一般看着这场围绕着他的闹剧,自始至终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其实早就知道,侍女们小声议论他时他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反而觉得多德太蠢。

由于餐前那不甚高兴的诘问,自祈祷到用餐结束,都没人再说一句话。

今晚不知为何,一贯不在亚马蒂斯留宿的教皇大人居然罕见的一直待到深夜,直到哈里斯夫人试探性地问出是否需要为他准备房间,他欣然答应,一时间令哈里斯夫人又满足又心酸。

深夜弗吉尼亚独自一个人出去了,偌大的房子安静下来,在这里伺候的侍人都极其懂得减小自己的存在,就连脚步声都轻起来。

菲尔德的房间同样在二楼,他换上一身深蓝睡袍,靠在祝尧门前。

这短短一会功夫,祝尧房间里已经多了十几套衣服,大多是成衣,明日还会有裁缝将衣服送过来。

菲尔德从祝尧手里拿过那件白色燕尾服,甩手扔了下去,落在一楼大厅中,有眼色的侍人立刻小跑过去收起来。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因为你是我弟弟。”菲尔德说。

祝尧心想,报应来得可真快,他前些天刚说了他算不得菲尔德的弟弟,今天就坐在他家里被迫接受了这么个身份,尴尬的不想说话。

他不说,菲尔德愿意说,他似乎要把平时极少说的话都留在祝尧这。

“我原本不知道父亲要把你留下来,是出任务回来后阿亚比斯告诉我的。”菲尔德说,“其实我也不希望你来这,不是因为怕你来分一杯羹之类的,而是在这里所有人都是明码标价的,我不知道你会担任什么身份。”

“明码标价?”祝尧有些疑问。

菲尔德抬头看了看楼上,“就像哈里斯夫人,她一开始代表着贵族阶级,与父亲成婚也是政治联姻。后来父亲当上教皇,她的用处就是抚养子女。至于温莎尔和多德都是作为教皇的孩子,亚马蒂斯的继承人,我也如此。”

祝尧有些明白了,教皇有着足够的孩子来延续后代,实际上并不需要将他接入家族,让他回来意味着他要从他身上取得什么东西。

祝尧的心绪有些发散,他并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觊觎的东西,但他不知道的事情其实很多,于是他反而坦荡荡的。

并不算亲密的兄弟二人沉默了许久,菲尔德忽然说:“无论如何,我会保护你的。”

祝尧没当回事,他轻笑了声:“那先谢谢你了,只要你不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就感恩戴德了。”

“不会的。”菲尔德坚定地说。他看见祝尧半垂的眼睛,想起来多年前的蔷薇夫人也是这样,有一双温柔的眉眼。她轻轻看着怀中的孩子,好像生怕目光也有分量,一不小心压住她心爱的娇儿。

那是菲尔德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即使在哈里斯夫人身上也没有感受过,那是一个母亲真正的爱。于是他也愿意延续这份爱,只是祝尧对他总是戒备多一些。

像是希望祝尧能尽快熟悉这里,菲尔德给他讲了许多,将庄园里外,讲城堡,还讲他们有一个曾祖父,*不过不用太在意,因为曾祖父已经老了。

过了许久,菲尔德才止住话题,他的眼神又轻飘飘往楼下看了看,弗吉尼亚还没有回来,他的侍从都待在楼下。

他像是不经意一般,声音大了许多:“听阿亚比斯说你有了恋人?是个非常热情的女孩子,力气很大弄的全身痕迹。”

祝尧皱起眉毛:“你在胡说什么?”

菲尔德依然声音很大:“不要害羞,你这个年纪早就该谈情说爱了,整个约撒尔的姑娘都能任你挑选,没人会拒绝亚马蒂斯家。”

祝尧不想再听他絮叨,几步走过来将门嘭的关闭,门紧贴着菲尔德的鼻子,他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隔着门板轻声说:“我都是为了你好。”

门内没有回应,菲尔德沿着楼梯向楼下走去,路过角落里一高大身影时不爽地嗤了声,看起来有非常大的恶意。

其他人跟这个蛮族汉子也不再是一开始说不上话的态度了,见此问赛罕是怎么惹着大公子了。

赛罕仰头看了看上方,那是新来的小公子的房间:“他心眼太小又自以为是。”

这话一出,其他人没敢搭腔的,赛罕不属于他们这些普通侍从,甚至算不上是教皇的下属,因此他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其他人是没这个胆量的。

寂夜无声,亚马蒂斯古堡被静谧的月光笼罩。

祝尧在那张松软的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他睡惯了硬床,在这样的床上反而睡不着,心里叹息自己果然是个享不了福的。

直到后半夜,他才隐隐有了睡意。下一瞬,他猛地睁眼,手如闪电般迅速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弩,接着翻身掀被,利落滚到另一边床侧。

手中小弩无声射出,穿透扬起的鹅毛被,带出几缕羽毛飘荡在空中。

薄被落下,有道人影站在床前,手中握着箭簇,另一只手将被子捡起来放到床上。

祝尧借着月光看清了人影,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人。

那人扔下手中箭镞,往窗边走,月光照亮他的身影,宽阔的肩膀上顶着赛罕的脸,高大的汉子面沉如水,走到祝尧面前一把扛起来他。

“地上凉。”他说着用身上的衣服擦了擦祝尧的脚,将他放到床上,盖上那轻柔的羽毛被。

祝尧眼睛一眨不眨,他没反抗,也没出声,手腕翻动,又是一弩射出。

这次赛罕没躲,弩箭划着他的脸擦过,带起一小丝血珠,箭尖射进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祝尧忽然觉得没意思,将小弩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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