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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去。”

燕纾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般,轻轻弯了弯眼。

“可以说只要我活着,体内这些毒药便会一刻不停地侵蚀我的经脉,如今不过是熬不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自以为说的轻松,但面前的几人神情间却没有半分笑意。

周遭的空气仿佛也逐渐凝滞,燕纾唇边的笑意也一点点收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般严肃做什么?搞的我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若是你不回来……还能活多久?”

谢镜泊忽然低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燕纾愣了一下,没想到谢镜泊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个问题。

他眼眸闪了闪,忽然想起当初他离开崖底时,樾为之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与我一起,就这般安安稳稳地度过下半辈子?】

向来傲娇地对他爱答不理的人红着眼拦在他身前,身上还穿着前几日他们刚下山买回来的崭新的红衣。

【你若不离开,我用药养着你,至少五年……不,十年,我可以保你性命无虞。】

【将如个废人一般养着吗?】

燕纾当时却只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十年……太长了。】

越为之愣了一下,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燕纾没有立刻回答,只先抬起手,一点点掰开面前满脸迷茫的人的手指。

【若是让我如一个废人般,浑浑噩噩,度过没有他的十年……那实在也,太漫长了。】

重伤初愈还无法稳定维持人形的狐狸被他直接气回了原型,四爪却还抓着地抵着旁边的大石,死死咬着他的袖口。

他听着面前的人似乎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最后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狐尾。

【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事……仙人长生,百年凡尘如梭过隙,但我只要朝夕。】

燕纾回过神,对上谢镜泊紧绷的神情,却是一瞬蓦然笑开:“也没多久,我当时经脉本就全然断绝,就算什么都不干,当个废人般养着,也不可能再活多久。”

谢镜泊眼睫颤了颤,很明显没有信他的话,燕纾也不在意,忽然扭过头望向旁边的两人。

“所以如今,我还剩多少时日?”

姜衍低低地抽了一口气,赌气般扭过头不去看他。

樾为之神情倒是没那般激动,沉默了几秒,低低开口:“五日。”

谢镜泊握着他的手忽然收紧,燕纾也愣了一下,却是下一秒轻轻松了一口气。

“挺好……还有五日呢。”

“师兄——”

谢镜泊猝然开口,面前的人却没再说话,只神情有些疲倦地按住胸口喘了几口,不舒服地又往下缩了缩。

“我有些难受……你过来抱着我好不好,九渊。”

他口中这般说着,脸色却已一点点白了下来,身形更是软软地便往下倒。

谢镜泊立时坐上前,看着面前的人蹙眉半阖着眼,摸索着熟练面对面趴到自己怀里,才惊觉他单薄的中衣已被冷汗浸透。

——怕是已这般不舒服地忍了许久。

“你……”

他哑声吐出半个字,看着他浅淡的唇色却是将后续的话都咽了下去。

旁边的樾为之也快步走上前,按住燕纾的脉搏,半晌往他嘴里塞了几枚药丸。

已经昏沉的人呛咳两声,轻轻吐出一口气,唇上的紫绀色终于淡了些许。

“没事,就是方才精力消耗太多有些低烧……让他睡一会儿吧,你先守着,不烧起来便无事。”

樾为之低低开口,谢镜泊摸着他仍有些急促的脉搏,无声地点了点头。

“好,我帮他把中衣换一下。”

谢镜泊全程似乎都没什么反应,神情除了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如今已恢复平淡。

樾为之蹙眉看了他一会儿,却也不好说什么,一把拽过旁边还在发愣的姜衍,快步走了出去。

·

窗外月影西斜,春寒料峭,姜衍清泠泠打了个冷战,混沌的思绪被冷风一激,终于有了片刻清明。

“师兄之前回宗的时候,不是说要寻一味药吗?”

他忽然开口,一把焦急地拉住樾为之的手。

“师兄说那味药能救他的命,那是什么?我现在去寻,你告诉我……”

姜衍神情间浮现出一抹希冀,声音也再次激动起来。

却看面前的人愣了一下,紧接着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什么,有些不忍地低低开口。

“没有。”

“……什么?”

“从来没有那味药,那是燕纾为了留在宗门,给你们编的一个借口。”

樾为之深吸一口气,一点点将手从面前不可置信的人手里抽出。

“已经没有办法了 。”

——燕纾从来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

之前樾为之一直有意无意地问他何时回扶摇念,却是从来都知道……燕纾再不可能回去了。

·

暖阁里浮动着幽兰香与炭火的气息,在雕花木床上投出颤动的光斑,一派温存;

暖阁外青石阶缝里钻出绒绒的草芽,风过时簌簌地摇动着,正巧跌进廊下未干的雨洼里,载浮载沉地打着旋儿,春日盎然。

当日深夜,边叙他们便也知道了这件事。

明夷当时极力否认,险些直接崩溃。而边叙虽然一如既往地木然站在原地,却是难得没有去反驳这个性子激烈的三师兄。

但即便他们再怎么拒绝,燕纾的身子还是肉眼可见地一点点弱了下去。

他前两日还能如往常般与他们聊天,每日睡到中午醒来,用过午膳被谢镜泊推着在宗门里转一圈,寻到某处喜欢的地方坐着安静晒一会儿太阳。

说是“安静”,但每每他坐下没多久,边叙他们便总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或装作不经意地坐在他旁边看书,或随便寻个由头无意义地斗嘴,热闹又惬意。

一如小时候他们五个人住在一个小院内。

燕纾懒洋洋坐在石桌边,一边吃谢镜泊早已给他剥好的水果,一边监督着他们练功。

他们从前总想办法避开燕纾的目光,偷摸着偷会儿懒,如今却是生怕燕纾……不能再多看一看他们。

到第三日时,燕纾却已连出院门都有些艰难。

他心脉已经很弱了,一点微风便可能引得他呛咳不已,心悸难耐。

燕纾自己不说,怕惹得他们扫了兴,但谢镜泊却敏锐的发现了他的不适。

于是这场装作“不经意”的聚会,便由外面改到了燕纾愿曦阁外的小院。

这回松一、松竹也跟了过来,还带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显得异常兴奋的危阑。

“燕公子——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你了,我这几日又新学了许多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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