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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他跟着饿死鬼把方震耍得团团转,看他恼羞成怒却无计可施的样子觉得很有趣,现在饿死鬼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他终于理解了方震为什么不死不休地追着谢仪舟。

不跟着她找到饿死鬼,将人痛打一顿,着实怒气难消!

林乔尽了最大努力,仍是没用,拱手道:“那草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草民告退。”

林乔退出后,江景之继续看书。

他所在的阁楼恰好能避开狂躁的风,躺在竹椅上既能望见庄园里的雨景,又不会被风雨侵袭,十分惬意。

静了没多久,一道惊雷凭空炸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凌厉的闪电,刺眼的白光几乎将屋外的苍翠大树劈成两半。

江景之正好抬头,借着闪电的光亮看到了顺着朱红连廊返回的林乔,他那番话自然而然地再次回到脑中。

“殿下就不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漏?”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派人查了自己失忆期间的踪迹,弄清了伤势难愈的原因,虽不知这三个月里的细节,但有了人物、事情始末,前因后果都能理得清楚,并没有遗漏。

因此,他对丢失的记忆并不看重,能恢复最好,若是不能,影响不大。

他也让人彻查过林乔,三代平民,这是一个有些滑头与小聪明的少年,算不得多优秀,但很有责任心,再贫苦也没有抛弃妹妹,胆子也很大。

林乔说他遗忘了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却又不直说是什么……是感情?

江景之忽然想到他假意摔倒,谢仪舟亲密地撑扶着他的情形,以及那天喝了谢仪舟为他熬的汤后,做的那个古怪的梦。

管中窥豹,他能想到在那三个月里,两人相处很亲密,可他不可能喜欢她,只能是谢仪舟对他动了感情。

而谢仪舟口称有个已故的对她言听计从的意中人,这个人更不可能是他,他就算动情也不会这样低微地讨好对方。

……绝不可能。

江景之双目幽深地盯着外面的雨幕,拿着书的手越攥越紧,半晌,他松开手,起身,披了件外袍出了阁楼。



林乔回去的时候,桌上多了几个空酒壶,谢仪舟稳稳当当地坐着,还在往口中送酒,林研则满脸通红,眼神虚无。

“你这是喝了多少!”林乔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扶住妹妹。

林研“呵呵”傻笑,一看就是醉了。

“我的天!”林乔震惊,分神问谢仪舟,“你呢?你没喝多少吧?”

谢仪舟没有回应,林乔习惯了,自从到了这个庄园里,她就几乎一句话没说过。

一个醉鬼已经够难伺候了,他可不想同时伺候两个。

背起妹妹后,他特意看了眼谢仪舟,见她面色如常,双目清澈,端着酒盏的动作也很稳当,与林研完全相反。

林乔放下心来,道:“雨势收了些,再过不久就该停了,不耽误咱们明天动身。你少喝点,想想咱们往哪边走……”

谢仪舟动了动脑袋,像是在点头。

“哎……”林乔当她还没从今日的事情里走出来,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背着妹妹回了房间。

他离开后,谢仪舟独自坐在屋中,重复着倒酒、饮下的动作,就连江景之出现在面前,也只是停顿了一下。

江景之看了她一会儿,在她旁边坐下,随口道:“给我也倒一杯。”

谢仪舟转脸看他,呆了会儿,将手中喝了一半的酒水递了过去。

江景之垂眼看了下,再抬头打量谢仪舟。

屋中烛火尽责地燃烧着,偶尔会因为透进来的风颤动几下,这时候融融烛光就与浪涛一般晃动起来,映在谢仪舟澄澈的乌黑双眸里,泛起淡淡的金波。

……似乎什么时候见过?

江景之心底微动,想顺着这道奇怪的感觉挖掘下去,面前那杯残酒忽地又往前递来,险些沾到他嘴唇。

他皱眉,再瞧谢仪舟真诚的表情,心念一动,陡然明白过来。

她喝醉了。

第24章

悸动是他主动的。

江景之见过许多醉酒的人,有的面红筋涨,狂躁癫狂,毫无仪态,有的崩溃哭嚎,逮着人便要倾诉,还有的醉得厉害,外在看来却与平常无异……

谢仪舟显然是最安静的那种。

而但凡醉酒之人,大多有着一个共同点:头脑不清晰。

谢仪舟的状态很适合问话,江景之却难得卡壳。

林乔那些话让他产生了动摇,他不喜欢一知半解的感受,尤其事关自己,可怎么问是个难题。

在头脑糊涂的醉鬼身上,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术与细微表情变化都是摆设,直截了当的提问是最有效的。

难道要问谢仪舟:在被你救起的日子里,我是不是疯狂地爱上了你?

这么荒谬的事情,江景之问不出。

在他琢磨怎么开口才能问出这个显得他十分卑微的问题时,谢仪舟忽地站了起来。

江景之正坐在她对面,见她先一步有了动作,并且目标显而易见是自己,索性一动不动地等着。

只见谢仪舟迈出两步后,站定在他面前,然后直勾勾地俯视着他。

这个高低位令江景之不满。

矜贵的太子殿下皱起了眉头,记起这个醉鬼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牵强地原谅了她。

江景之眉心舒展,朝着糊涂的醉鬼挑了挑眉。

下一刻,谢仪舟突地身子一歪,朝着他扑了过来。

这是江景之从未设想过的事情,他不喜欢与别人有亲密碰触,本能地躲避,然而接连数月饱受蹂躏的肋下伤口不肯配合。

迅疾的动作导致腹部肌肉猛地牵拉,江景之只觉得伤处骤然一痛,疑似有温热的血水渗出。

他的动作因此有片刻迟疑,被谢仪舟重重撞了过来。

醉鬼的准头不好,力气却格外的大,斜着撞在江景之左半边身子上,突来的撞击让他的伤口再受一创,硬生生把他压坐了回去。

他们此时还在待客用的小膳食厅中,坐的是没有扶手的圆凳,谢仪舟本是歪撞在江景之身上的,在他跌坐回

去后,整个人擦着他的肩膀往下滑去。

眼看要摔在地上,江景之长臂一伸,揽着她的腰将人抱至了膝上。

随后,江景之怔住。

为什么他明明满心怒火,却在谢仪舟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抱住她?

他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还没来得及理清心底的情绪,膝上的人又动了起来。

谢仪舟被揽着斜坐在江景之膝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递到了他嘴边。

“喝。”她说。

江景之这才注意到,她手中还拿着那个要递给他的酒盏,而里面的酒水,早已泼在他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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