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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停了下来。

“令仪来了。”李慕向她温和笑道。

陛下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另一侧空着的位置来。

姜映晚从善如流地坐过去，听见陛下低声问她：“身子可是全好了？”

那声音不大，却有种不容忽视的气势，叫姜映晚心中又紧张起来。

她讷讷道：“已好多了，多谢父皇关心。”

除了亲手带大的太子外，天子并不常和其他子女相处，更何况是十几年未见如今已长大成人的女儿，这一句问完便再没了下句。

姜映晚知晓自己今日所来的目的，便将手里的食盒放上桌面。

“母妃担心父皇劳累，特意让儿臣带过来。”

天子却只轻飘飘扫了那食盒一眼，不轻不淡地“嗯”了一声。

姜映晚见他兴致不高也没敢催促他打开食盒，犹豫了许久才道：“其实儿臣也有点想见父皇。”

她见桌上的茶水喝得只剩个底，道：“儿臣为父皇和太子殿下添茶。”

姜家做的是茶叶贸易，耳濡目染之下她在茶艺一道也算得上精通。

李慕看了眼这位才回宫不久的妹妹，大病初愈不久她的脸色尚有些苍白，却也更惹人怜惜，难怪父皇近日常往永宁宫去。

他语气更温和：“自家兄妹何必客气，令仪也该叫我一声兄长。。”

姜映晚想了想，小声道：“太子哥哥？”

李慕长眉一挑，这称呼倒有些新奇，宫里那些弟弟妹妹们从未如此叫过他，不过听起来也不算差。

这个妹妹据说是在江南长大，说话时声音软软糯糯，十分顺耳。

他向她笑了笑，算是应下了这声“太子哥哥”。

见他二人兄妹相处和睦，天子眼中浮现出些许暖意。

姜映晚全神贯注地沏茶，热水冲持下，茶盏内随即升起了一缕袅袅水汽，携带者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她正要捧起添满的茶水送到陛下面前，被他伸手止住。

天子自然地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赞道：“晚晚的手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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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映晚弯起眼睛：“父皇过誉了。”

然而她眼中却难掩得意之色，幼时爹爹便教她和映晗如何辨别茶叶成色，用怎样的手艺沏茶才能最好地保留住茶叶的原味。然而映晗生性活泼，安静不下来一会儿，是以爹爹这份手艺也只有她学了去。

“太子哥哥也尝尝。”姜映晚转向李慕，许是得到了陛下的赞赏，她心情也放松下来，不再像刚进来时那般紧张。

李慕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抬目便见到她脸上期盼的神情，忍不住笑：“是不错。”

姜映晚不自觉骄傲地微微抬起了下巴，眉目间仅余的怯缩也一扫而清。

“我爹……”姜映晚见天子面色微沉，不情不愿地改口，“我养父在越州做茶叶生意，我自幼便跟在他身边学习茶道。”

想起逝去的父母姜映晚情绪有些低落，爹娘那么疼她，要是知晓她前世死的那样凄惨不得心疼死了。还有映

晗，爹娘知晓他们偶然捡到的婴孩竟然是公主吗？映晗……映晗前世最终也没有为爹娘说一句话。

天子轻轻“嗯”了一声，放下茶盏道：“姜家于你有恩，朕亦该有所回报。”

姜映晚险些控制不住要脱口而出，可您前世却对我不管不顾，任由我被人用白绫绞死，这算什么回报。

李慕见她情绪忽然有些激动，正欲开口，忽然听见刘公公进来传报。

“陛下，四公主求见。”

姜映晚浑身瞬间冷却下来，前世的不堪记忆涌入脑海，让她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第3章

冲突偏袒谁？

只见陛下向刘公公微微颔首：“让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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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子嗣并不算丰盈，如今膝下仅有三子四女。太子李慕和已出嫁的大公主皆是陛下在王府时所生，映晗实际算是二公主，出生时正值陛下夺位的关键时机，而往后的皇嗣皆是在陛下登基后才有的。

四公主如今年方八岁，生母是近些年颇为受宠的杨婕妤，作为宫中年龄最小的皇嗣，四公主自幼便十分得陛下宠爱。

前世姜映晚刚进宫时也想过要与其他姐妹们好生相处，可她一个在民间长大的公主，对宫里的规矩实在一窍不通，每每见面都要被嘲笑戏弄一番，尤其是性格骄纵的四公主，待她更是不客气。渐渐的姜映晚就更不愿意出门，整日只一个人闷在屋里。

想起前世自己所收到的种种恶意，姜映晚下意识便想要逃离，然而她方打算离座告退，陛下的目光就朝她看了过来。

“晚晚，你也见见你四妹。”

姜映晚只得硬着头皮坐回去，浑身僵硬得像是被钉在椅子上一般。

天子只当她是才回宫有些怕生，耐心安慰她道：“莫要怕，都是自家人。”

在场唯一的非自家人僵硬地点了下头：“是，父皇。”

姜映晚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勉强缓了缓心神，想着现下陛下和太子皆在场，四公主应当不会再当面给自己难看了。

“父皇！”人未至，声先到。

姜映晚朝门口望去，一个矮小的身影啪嗒啪嗒地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三五个低眉敛目的侍女。

“嘉柔。”陛下放下手中的茶盏，不悦地皱起了眉，声音中蕴含着不容辩驳的威严。

在他落声之后，踢踏的脚步声就放轻了下来。四公主嘴撅得很高，圆圆的脸蛋鼓着，不情不愿地收拾好仪态，缓步走到近前行了个礼。

“见过父皇，太子殿下。”

姜映晚垂下头默默注视着杯盏中飘浮的茶叶，她这么大的人坐在这里，四公主不可能没有看到她，可她只向陛下和太子行了礼，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给她。

她前世承受惯了这样被冷落的待遇，当时只觉得这破公主还真是不如不当，一点也不如在家里轻松自在。前世她刚被揭穿身份时甚至还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接下来竟会落得那样惨烈的结局。

“嘉柔，”姜映晚听着陛下的声音比方才似乎冷了一些，“你二姐姐也在这里，你没看到么？”

姜映晚没成想陛下竟会为自己解围，惊讶地抬起头，只见向来骄纵的四公主小嘴一瘪，眼中涌出了些许泪花，满脸的委屈。

“怎么？”天子的脸色更沉了一些，“你母妃就是这般教你规矩的？”

殿内的气氛愈发压抑，姜映晚前世是见过他这位便宜父皇生气时有多么吓人，当真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所以她才一直畏惧他、逃避他。

连最受看重的太子李慕在这时也不敢轻易出声，只是保持着沉默置身事外。

“父皇……”四公主年龄尚小，从前更是一直被捧在手心里，哪里被这样训诫过，当即就吓得小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