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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有些昏暗时,天子才放下笔,从堆叠的奏章中抬起头。
“令仪公主那边如何?御医可是怎么说的?”
郭公公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这……永宁宫并未请过御医。”
话音方落,天子如刀刃般冷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郭公公浑身一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皮肉都像是被生生剜过了一遍。
“胡闹。”天子低喝一声,脑海中立即浮现了二女娇弱不堪的脸庞,还有那怯生生的目光,心里到底是放心不下,从座上起身道,“摆驾永宁宫。”
当陛下那身玄衣出现在永宁宫门口时,王昭仪脸上露出了喜不自胜的笑容,连忙迎接上去。
“臣妾见过陛下。”
王昭仪的目光中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她只在陛下刚登基时受了一段时间的宠,之后就渐渐被遗忘了,若非还有着九嫔之首的名头,只怕她过的要比一些受宠的低位妃嫔还不如。
直到她冒着大不韪的风险认下了姜映晚,陛下才往她的永宁宫来的多一些,哪怕他只是为了那个“假公主”而来,可是能时常见上陛下一面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起身吧。”天子平淡的目光朝屋里一扫,却没见到心念的那个身影,“晚晚去哪里了?”
王昭仪正亲手为他添着茶,闻言动作僵了一瞬,笑容有些勉强:“晚晚身子有些不适,臣妾先让她回去歇着了。”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陛下的目光变得更加锋利,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之意。
“既知晚晚身体不适,为何不叫御医?”
王昭仪心神一颤:“是臣妾疏忽了,晚晚大病初愈,臣妾却还让她费力往御前跑,请陛下恕罪。”
天子眉头微紧,王氏这样子看似毫不知情,莫非晚晚并未告知她自己被嘉柔顶撞一事。
他脸色稍缓:“罢了,朕去瞧瞧她,你无须跟上。”
他知晓王氏此前是借着晚晚之名向自己邀宠,然而看在她是因自己的疏忽才与晚晚分离多年的份上,只要她做的不太过分他也都能容忍。然而他高估了王氏的慈母之心,若她对晚晚多关注一些,又怎会注意不到她的不适。
“臣妾多谢陛下。”王昭仪面带笑容注视着陛下的身影离自己而去,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脸色才沉下来。
她是想借着寻回公主一事为自己博取怜惜,可如今看来陛下的怜惜之心全投到那个假公主身上去了,对她的态度毫无改变。
她忽地攥紧了双手,心中隐隐有一种事态发展将超出她掌控的预感。
姜映晚正在自己寝殿中绞尽脑汁地想着讨好陛下之法,忽然听见门外传报陛下驾到,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栽下去。
天子一进门,就撞上她惶恐不安的目光,冷峻的脸庞不禁缓和下来。
“见过父皇。”姜映晚垂着眼眸不太敢注视他。
可哪怕不抬起头,她仍旧能感受到那股如山岳般的厚重气势,叫人有些喘不过气。
“嗯,起身吧。”天子未叫人跟进来,自顾在屋内寻了个地方坐下。
姜映晚却无法做到像他那般自在随意,往常她与陛下相处时周围总是有其他人在场,如今只是她和陛下两个人独处,她心中是害怕的。
她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像只瑟缩在老虎掌下的兔子一般。
“晚晚。”陛下忽然叫到她的名字。
姜映晚全身忽地一颤,随即紧张地抬起头,双目圆睁,下唇被紧紧咬住,显出一脸极度惊慌的神色。
对上她这副神态,天子心中不禁一软,语气也放的更柔和了些。
“你受了欺负,为何不告诉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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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哭诉她其实并不太像王昭仪
为什么不告诉陛下呢?自然是担心陛下不会为她做主。相较于那些在宫中备受宠爱、自幼陪伴陛下左右的公主,她这位在宫外长大的公主本就处于劣势,更何况她的身份还只是个冒牌货。
她心虚恐惧,在这深宫之中步步惊心,生怕哪天触怒陛下,重蹈覆辙,落得个悲惨下场。
可爹娘在世时,她明明也是被娇宠着的,受到了委屈会有人立即为她出头。
“父皇……”想起从前在爹娘身旁的轻松惬意,再对比如今的如履薄冰,她心中委屈至极,睫毛轻轻一抖,眼眶里便盈满了泪水,眼尾染上了一抹红晕。
这一幕正落入对面的天子眼中,让他的目光微微一顿。
皇室之间向来亲情淡薄,他虽不似寻常百姓家对子女无微不至,可在闲暇之余也常会将他们召至跟前关怀一番,他的公主皇子们皆是被娇养着长大,从未有哪个会像眼前这个女儿般温软柔弱,像不堪一折的小白花。
他轻叹一声,将她拉至身旁坐下,轻拍着她的肩安慰。
“不哭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沉稳与距离感,却在不经意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抚,“有父皇在,今后不会再让你受到委屈。”
姜映晚缓缓抬起眼眸,细长的睫毛上垂挂着一滴泪珠,闪着湿润而柔和的光芒。
“父皇,我害怕……”她声音禁不住地颤抖。
夜深梦回时内侍执着白绫向她走近的阴影仍挥之不散,她的脖颈至今仍像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让她感到难以呼吸。
“我害怕……”姜映晚不觉伸手抓在了他的手臂上,指尖用力到泛白,“我害怕,陛下……”
一滴泪水滴落在天子的手背上,他看向二女儿含泪的双眸,忽然觉得她和王氏一点也不相像。
王氏哭起来不曾像她这般惹人心疼。
“是朕的错。”他不知该如何安抚哭泣的二女儿,即便是自幼带在身边照养的太子,他也甚少亲自上手哄过。
他是天子,要做的事很多,整个天下的百姓都需要他去照养,自然他的目光也不会只停留在某一个人身上。
姜映晚摇摇头,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说。
如果她真的是陛下的女儿该多好,那样她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向他撒娇,向他诉说自己的惶恐不安。
可她不是,她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假公主,若陛下知晓她并非自己心心念念失散多年的女儿,他还会护着她吗?
不会的,前世他冷冷地旁观她被王昭仪和映晗质问,任由她被千夫所指百口莫辩,最后被绞死于那个深夜,或许连她的尸骨都无人会替她收敛。
姜映晚哭了很久,直到声音都有些嘶哑眼泪才渐渐止住。哭完她的心情就觉得畅快了许多,好似重生后积压在心里的郁气都随着哭声给释放出去了。
她正要抬起袖子擦干净脸上模糊的泪痕,眼前忽然递过来一方手帕,上面威仪赫赫的金龙十分晃眼。
“多谢父皇,儿臣失态了。”
她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