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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掣肘、强势、苦苦相逼而茫然无措、进退失据。

太后却早已将情感和权力切分开。

她疼爱自己唯一的孩子,却不会对与自己争抢权力的年轻天子手下留情。

权力是权力,情感是情感。

像太后这样站在权力至巅的政治生物,在个人情感上必然无法尽善尽美,甚至会在权力和情感冲突之时,做出令人难以接受的冷酷选择。

陆杭知道自己无法阻拦太后的野心,他今日特意进宫,为的也不是阻拦太后。

他只是想唤醒太后对陛下的母子之情,让太后在行事之时,能多考虑陛下的处境。

作为政治生物,太后的做法无可厚非。

作为一个母亲呢。

“臣老了,其实已经不大记得先帝年轻时生得什么模样,但每次看到陛下,臣都有种先帝复生再站在自己面前的感觉。

“陛下的相貌并不十分像先帝,倒是更像娘娘一些。可他的性情,与先帝是极像的。

“陛下被娘娘教导得极好,如果先帝能看到陛下这副模样,一定会非常欣慰。他是个情深义重的孩子,也正因为情深义重,才会为母子之情而辗转反侧。

“臣斗胆说一句,娘娘,陛下要是说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话,您也莫要放在心上,只当他是一个孩子,在向自己最敬仰的母亲发脾气就是了。”

霍翎垂下眼眸,看着面前的画卷:“陆卿知道我最欣赏你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杭脑海里闪过了他在霍翎手底下干的不少事情:“还望娘娘明示。”

“当年先帝有意立我为后,柳国公他们将德妃推出来与我打擂台,你身为德妃的大伯,代表德妃上书,坚决推辞了皇后之位,不愿让德妃牵扯进立后的泥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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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杭面露讶异,显然没想到会从霍翎口中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这在他整个政治生涯里,只能算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欣赏这样有人情味的做法。”

霍翎慢慢收起画卷,声音平和,态度却很坚决:“行了,你回去吧。阿琢是皇后,她和皇帝的孩子,会是这天下未来的主人。这是我对你的许诺,你也莫要令我失望。”

陆杭知道,这已经是太后能做出的最大表态。

他心中五味杂陈,起身行礼,往外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霍翎:“娘娘,我的画……”

霍翎泰然自若地将画收起:“既然都带进宫了,那就物归原主吧。”

第176章 母疑子,子怨母。……

盛夏的天,总是说变就变。

一团阴云不知何时飘到寿宁宫上方,原本还算凉爽的风,在吹到人身上时,也变得粘稠起来,空气中更是凝结着一种令人烦闷的感觉,压得人呼吸不顺畅。

这是暴雨即将落下的征兆。

无墨用手掌护着火折子,点燃几盏长明宫灯,让殿内重新恢复明亮。

霍翎站在画卷前,静静欣赏了一会儿,才对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无墨道:“皇帝还没见过这幅画,趁着现在还没下雨,你亲自走一趟,送去太和殿。

“正好阿琢也在孕期,皇帝擅画,可以让他照着这幅画的意境,也给阿琢画上一幅。”

无墨高兴道:“圣人想通了?”

霍翎道:“我有什么想不通的。我只怕他想不通。”

母子间的关系越来越僵,无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别人不敢劝霍翎,无墨却没什么顾虑,寻着机会劝了霍翎几次,让她找时间和季衔山好好聊聊。

霍翎对于无墨的提议,却总是兴致缺缺。

寻常母子矛盾,可以敞开了沟通,可以想办法化解。

骨肉之情是无法斩断的。

皇位之争,要如何化解?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她是圣人,皇帝也是圣人,偏偏至尊之位是这天底下最拥挤的地方,容不下两个圣人。

是她愿意主动退一步,从此安心当个太后,在后宫颐养天年,还是皇帝愿意主动退一步,禅位给她这个母亲,成为太子?

霍翎曾经和自己的血脉至亲对峙过,她很清楚这种对峙的走向会是什么。

如果双方无法说服彼此,又没有人肯主动退一步,那对峙到最后,注定一地鸡毛。

何必呢。

……

无墨刚将画卷收起缠好,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季衔山穿着一身玄衣常服,神情冷厉,对着拦住他去路的内侍道:“滚开,朕有事要见母后。”

内侍满脸难色,既不敢推搡季衔山,又不敢真的让他这么闯进去:“陛下、陛下,按照规矩,奴才要先进去请示圣人。”

“规矩?”季衔山继续往里闯,“朕的话,就不是规矩吗?”

吱呀一声,紧闭的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无墨站在门内:“让陛下进来吧。”

“无墨姑姑。”内侍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把路让开。

“陛下。”无墨屈膝行礼,“圣人请您进去。”

季衔山迈过门槛,越过无墨,直直杵在大殿正中央。

他没有开口,也并未行礼,只是倔强地抿着唇,昂着头,凝望着端坐在大殿上方的霍翎。

霍翎只在他进门时扫了他一眼,随后便不再看他,一心品尝茶水。

比拼耐心,季衔山是无论如何也比拼不过霍翎的。

最后还是无墨看不下去,走回霍翎身边,给霍翎重新添上茶水,又问季衔山要喝什么,是喝茶水还是要来一杯梨汁润润嗓子。

季衔山仿佛没有听到般。

“我看皇帝要的不是润嗓子。”霍翎道,“去给他熬些败火的茶,降降他的火气。”

无墨看了一眼季衔山,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笑着打了个圆场。

“圣人这是在跟陛下开玩笑呢。陛下来得真巧。方才圣人让我去太和殿给你送东西,你猜是送什么,是先帝在圣人怀孕三月时作的一幅画,画上满是石榴花,圣人还说,要让你照着这幅画……”

“无墨姑姑。”

季衔山终于开口:“我想单独和母后聊一聊,能麻烦你先避开吗。”

无墨也不想夹在母子之间,只是季衔山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明显是带着情绪来的,她实在担心季衔山激动之下会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伤及母子情分的话语。

还是霍翎发话:“无墨,你出去吧。”

无墨带着满脸的纠结与难色退出大殿,将殿门带上,又命守在外头的宫人都退远点,给里面那对至尊母子留出足够的谈话空间。

她站在门外,来回踱步,视线不时飘向大殿。

“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

“如果我求母后……”

季衔山声音嘶哑,语气里却满是郑重,仿佛这句话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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