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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当天夜里送走了人后,他就派人火烧了李氏府邸,企图趁乱寻到富商口中的宝玉。
李家满门葬身火海,却全然不见宝物的身影。
几年后,他才知晓还有李秋筝这个漏网之鱼尚存。
想来宝物定是在那小女童的身上了,他又遣人去寻那李秋筝,却只得了手下的尸首回来。
再后来,张清便被面前的猫妖鸠占鹊巢,恶妖捉了他的妻女,再三逼问他宝物的下落。
他确实不知,可为了妻女无恙,他也只能拖住这妖怪。
“所以,你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宝玉,连一个稚童都不肯
放过。”
毛聪双目血红,隐有泪色。
在毛聪成为妖怪之前,他只是个糊里糊涂受了女孩恩情才得以长大的野猫。
什么行善举的富商为利贿公,安阳的父母官为财害命。人类的这些错杂纠纷他想不明白,只是一心想寻回秋筝为他留下的唯一念想。
“是我糊涂,我权欲熏了心。”张清不住磕头,“只求你放过我的家眷。”
“我是真的不知宝玉的下落啊。”
“爹爹快起来。”他年幼的女儿趔趄着下马,不知是什么情形,只嚎啕大哭。
毛聪指尖生出利爪,正要了结他的性命,却被白衣女道拦下。
“你如今既为此地父母官,便要遵循人类的规矩行事,把他关押起来,依人间律法判决。”摇光阻住他,又道:“若你胆敢肆意伤人,本君可不会手下留情。”
毛聪顿住,“好,那小爷就依律法为秋筝一家讨个说法。”
他双耳垂下,走到玄衣少年身侧,“捉妖的小子,你说那玉片是你家的东西?”
“不错。”季无月答。
“那你们为何不护好?让它出来平白害了这么多人。”
后者微征。
“一介死物怎会生出这么多风波。”少女清凌凌的眸子看向他,“害死他们的分明是人心的贪念。”
“李员外行贿是为贪。”傅窈拧眉看向张清,“你杀人夺财更是贪念蒙心。”
“且不说阴泉对人而言半点用处都没有,哪怕没有阴泉,你也会另寻个由头生出事端。”
被她字字诛心地指摘后,张清脸色灰败,只不住低语着祈求众人放过他的妻女。
一旁的女童不住抽噎……
李秋筝一案算作了结了,阴泉的线索却断了。
回客栈的路上,傅窈央求着楚云渺教她缩地成寸之法,沈澈安不时插上一两句。
季无月却是一路无话。
傅窈望着前头少年沉默的背影,心想他莫不是真被毛聪给问住了吧。
她扫过他微晃的耳坠,墨玉的材质,正散发着幽深光芒。
梦里也没见他戴啊。
少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顿住脚步,嗓音清越:“看我做什么?”
他都问了,傅窈便脱口而出:“季公子的耳饰是什么做的?”
她突然觉着这耳坠和他曾送给原身的收妖戒很像,看起来都是相似的质地。
季无月瞟了她一眼,不明所以挑眉。
“不会和那枚戒指一块打的吧。”少女小声嘟囔。
少年骤然僵住了身形。
她想起来了?
他转过身,试图从中傅窈的神情中搜寻到蛛丝马迹的破绽。
“什么戒指?”他问。
完蛋,这小子是不是说过等她恢复记忆就杀了她来着。
傅窈愣住,忙道“只是随口一说”,便匆匆溜进了客栈。
*
她分明是记起了什么的。
她到底想起来多少?
季无月将法器卸到一边,和衣躺在床上,思及此竟无端生出怯意。
想起他曾待她的好,还是七年后他们之间的僵持角力?
烦扰之时,酒便是良药。
他拨开桌案上的酒塞,犹豫几番,又搁下了。
他饮不了酒。
索性又为自己倒了盏清茶。
暗处,一根银白的细丝趁着少年毫无防备,正步步探向他的脖颈。
是傀儡妖的悬丝。
“让你毁掉我的分身,要不是我曾修得了个替身,还真让你这捉妖人给灭了。” w?a?n?g?阯?F?a?b?u?页??????ü?????n?2??????⑤?????ō?m
白面八字眉的傀儡妖捂着嘴轻笑,“给你选个什么话本子呢。”
傀儡妖为木偶戏中的木偶所化,成了妖后也以操纵着人类编排话本子为乐,每一个傀儡妖的喜好不同。
譬如他,就甚是爱看些痴男怨女的戏文。
纤瘦的傀儡妖眸中闪动着快意,“让我想想,怎么戏耍一番你这坏脾气的玉面郎。”
悬丝悄然刺入脖颈,少年瞳孔微缩,来不及思索般竟饮下了杯中酒。
耳后升起热意。
昏昏沉沉、如梦似幻间,玄衣少年眉心微蹙,挣扎几番,终是缓缓扣响了少女的房门。
第22章
不对。
后颈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季无月扣门的手指微顿。
他被妖物牵制了。
少年冷眸晦暗,那只傀儡妖居然还敢回来。
傀儡妖极擅御人之术,悬丝搅得人心不由主,竟唆使他饮下了平日绝不会沾的酒浆。
鲜少有人知晓,他从不饮酒是因不胜酒力。两相刺激下,他便觉神思恍惚,一时挣脱不得。
“阿……窈。”
他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唤着傅窈。
与此同时,暗处的八字眉小妖嘴巴开合,正是他牵引着少年说出的这两字。
傀儡妖窃笑,这骄矜的捉妖人还不是被他摆了一道。
少年心思慧敏,已窥得背后之妖的恶趣味。但想要蛊惑他并没有那么容易,季无月弯了弯手指,缓慢僵硬地掐了个法印,是为驱邪。
如此他便不能完全为傀儡妖驱使。
房内,傅窈正被系统的喋喋不休声折磨。
“天杀的张清,阴泉在李家放着好好的,他一个凡人捣什么乱。”
“乱了乱了,全乱了。”
“……”
以上,都是系统一个人絮絮聒聒的牢骚声。
傅窈想不通系统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有活力,头疼之时,又听到门外传来声响。
不知是谁敲的门,敲一下顿上好半天,吓人地很。
直到傅窈听到门外传来季无月的声音。
不会吧,他不能真的来试探自己想没想起来从前的事吧。
微叹一声,她还是挪着步子打开了门。
“怎,怎么了。”她抿着笑小心地问,努力让自己看不出破绽。
面前的人没说话。
傅窈深吸一口气,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磕磕绊绊道:“我……真的就只是随口一说,就是觉得,你的耳饰好看嘛。”
季无月仍旧沉默。
他似乎和往日不太一样,敛去了恣肆之态,眼眸也不见冷淡与疏离,而是如蒙了雾般浮现迷离之色。再往下,冷白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