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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烛火,怔忪了会,便再也睡不着了。
她提了灯想出去小解,刚出屋子,就听到一阵咿咿呀呀的曲调声,似远似近。
傅窈平生所有的胆量都用到好奇心上了,纵使心里觉得诡谲,但为了满足好奇心,她仍是提着灯笼,循着声音的方向蹑手蹑脚地过去了。
越近,那声音便越清晰。
近到她无比清楚地听到她们婉转地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时,她才看清这场面。
昏昏院落里,一众着白袍红绦的女伶们面覆纯白面具,仿佛将那小院当作了戏台,正咿咿呀呀如泣如诉地吟唱着。
纵使台下空无一人。
傅窈征在原处,惊落了手中灯笼,在悠扬婉转的曲调中,这一声“啪嗒”声便格外突兀,她抖着手急忙拾起灯笼,一抬眼却发现那一众女伶几乎同时齐齐望了过来,连眸子也是一样的漠然。
心中警铃大作,不假思索的,傅窈扭身就跑,从那方小院跑出去,又回到自己的厢房外,匆忙间又撞上一人。
她都快哭出来了,怎么这江府的夜里这般热闹。
“你别过来。”傅窈后退,直到听到季无月的声音。
“慌什么。”季无月面带疑惑,见她惊魂未定,又放缓了语气,靠近道:“发生何事了?”
傅窈松了口气,指了指远处的院落,“极乐坊的那群人在唱戏,就她们自己在院子里旁若无人地唱,我觉得不对劲。”
少年循着她指向之处看去,“你回屋待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就要去一探究竟,提步时却被她扯住了腰封,他身形便骤然僵住。
“怎么了?”他回身问。
“我跟你一起去,一个人我害怕。”她欲哭无泪。
二人扑了个空。
折返那处院落时,已没了女伶们的身影。
“她们走了,快回去睡觉吧。”他收回目光,对少女道。
“等等,我……”
“又怎么了?”他无奈问。
少女有些支吾,又含了羞郝的意味,“我要去小解。”
她不敢一个人。
季无月耳尖倏地一烫,飞速眨了眨眼,轻咳一声道:“走吧,……我在外面守着你。”
片刻后,他正要将少女送回屋,傅窈没由来提了一句,“你觉得我这间屋子像是有邪祟的样子吗?”
“何出此言?”他诧然。
“我感觉屋子里,不只有我一个人。”说着少女揪心般抓住了他的手。
捉妖铃并无动静,应是没有晦物的,他又四下扫视一眼,确认并无异样后摇了摇头。
好吧。
傅窈失望收回眼,送走季无月,又爬上床试图接着入睡。
这一回倒睡得安稳,很快便呼吸绵长起来。
不知是梦还是现实,她听到有人在唤自己。
是个男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低沉。
她迷蒙睁开眼,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个男人。
“你是谁!”她揉了揉眼,却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男人没说话,只是一步一步靠近她。
他手上提了柄剑,剑身寒光冷冽。
男人离得更近了,傅窈想伸手抵挡,却顿觉自己心口凉飕飕的,她低头,这才发觉心口处不知何时已被一剑贯穿,只余个空洞洞的血窟窿。
她再抬眼时,却能看清男人的脸了。
在她眼前那张放大了的面庞,赫然是季无月的模样。
睡梦中,少女胸前急剧起伏。
她像是做了极可怕的噩梦,额前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偏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眼睁睁看着梦中的男人将自己剖了心,又抽干了血。
因太过闷热,她无意识将腿伸到床榻边,绷紧的脚尖却碰到某种微凉的,类似衣物布料的触感。
她彻底惊醒了。
不是梦,她的房内真的有另一人。
“你别过来。”她惊呼,赤着的脚却被那人捉住动弹不得。
季无月从她做噩梦开始就注意着她的动向了,他想唤醒她,又怕适得其反惊住了她。
她睡姿不老实,一会翻个身一会又将被子踢掉,他刚替傅窈掖好被角,一只瓷白的赤足又从被褥里伸了出来,搭在冰凉床沿上。
少女醒了,第一件事竟是作势要踢他。
季无月也实打实的捱了她一下,雪白的足落到他的胸膛,不重,却让他下意识捉住了它。
她想挣脱,直到听到季无月的声音。
“别乱动。”他道。
傅窈借着月色定睛一看,确实是季无月。
可方才的梦太过可怕,她看见他便忍不住回想起刚刚被他剖心取血的画面来。
“你松开。”她轻轻蹬了他一下,示意季无月松手。
少女脚趾莹润,握在手心又十分软嫩,她蹬他,他也不觉疼,只好似被猫挠了般,于是他轻搔足心,算作挠了回去。
“季无月你。”傅窈想叱他,半天才憋出三个字来,“登徒子。”
季无月并指抵住她的唇,“自己睡觉不老实,踢了我还想赖账?”
少年指尖温热,和梦中那冷冰冰的样子截然不同,现在的他是如此的真实。
傅窈不说话了,半晌,才道:“我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他问。
下一刻却被少女扑进了怀里,她只着了件雪白单衣,身形单薄,是以季无月下意识拢住了她。
“梦到你要杀我。”她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道。
季无月怔住,“不会。”笃定的语气。
少女从他怀中起身,眼中似有晶莹碎泪,“一定是你先前总是扬言说要杀我,总是威胁我恐吓我,我才会做噩梦。都是你不好。”
她又在捏他的心尖了,季无月心口又涨又软,仿佛某种未知的情绪饱涨得要溢出来,他复又虚环住了她,低低道:“我错了。”
……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傅窈红着脸僵硬抽身,少年也反应过来,无措移开眼。
皎然月色里,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傅窈平复心绪,正想问季无月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屋内,又觉得指尖有些痛意,她伸出手,才发现指尖上被戳了个小小的口子,口子处凝了层浅浅的血痂。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季无月。
“怕你被邪祟吓到,来看看你。”他语焉不详。
“宿主别被他骗了。”系统幽幽道,“他刚刚在取你的血。”
“你再不防备他的话,下一步,就等着被剖心吧。”
第61章
极乐坊,一行白袍少女正翩迁起舞。
高台上垂下一片红纱,红纱后
悠哉斜躺了个人,面目模糊,只依稀辨得是个男人。
少女们正是为他而舞。
“主人,这批人您看如何?”闻溪朝帘后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