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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她身后冷汗直冒,神思也同蒙了层雾般思考不了,意识渐隐……
季无月脸上的恶劣笑容在傅窈昏倒的瞬间凝固。他慌忙将她托在怀里,肘弯抵着她的发髻,少女后颈处的梅花印记赫然暴露在他眼下。
那朵梅花还未成形。
极浅,极淡,隐隐透着血色。
是当时素椿刺进去的。
少年心底升起懊悔之意,当时形势紧急,他竟忘了察看她颈后的伤。
“你对她做了什么?”沈澈安忙问,“快放下她,谁知道你还要对阿窈做什么。”
“闭嘴。”
季无月低喝一声,一纸噤声符贴在沈澈安的脑门上。他打横抱起傅窈,身形如电般向住处疾驰而去。
第66章
傀儡印,乃傀儡炼制完成后烙印在其上的印记,犹如无形的锁链,牢牢约束着傀儡的一举一动。
然而,傅窈未曾经历过那番痛苦的炼化过程,也就并不算作是极乐坊的傀儡,因此她颈间的傀儡印显得格外浅淡,宛如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烟。
楚云渺施仙家法术,以柳枝蘸清水在她后颈处沿着印记细细勾勒,每勾勒一圈,梅花纹路便消散几分。
印记虽淡化些许,却没有完全消失。
“好在季公子及时阻住了她被烙下此印,否则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让她再安睡一日,配以汤药调养,应当无碍。”楚云渺轻叹一声,随后对众人吩咐道,“走吧,我们还是莫要打扰师妹的休息了。”
众人闻言纷纷退出房间,唯有季无月独自留在原地。
少女平躺在榻上,发丝散在枕间,长睫在眼下投出倒影,说不出的安静恬然。
她平日里总是吵吵闹闹,现下静静睡着了便显得格外乖巧。
格外地,惹人怜惜。
季无月突然就后悔方才那样对她了。
他怎么就忘了她的伤呢。
少年眼底划过悔意,可转瞬想到她那般疑心戒备自己的态度,他又气闷得厉害。
深深看了榻上人一眼,他将今日才做好的护身符放在少女枕下,又报复般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才推门出了屋。
*
傅窈怎么会乖乖睡上一整日。
她醒来时刚过晌午。
少女睁开眼,目光空洞地直盯着高处的帷幔发怔。
她想起身,却发觉完全动弹不得;
想说话,亦发不出声。
这种无助的感觉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还好在屋内洒扫当值的侍女发现了她,见她醒了,扔了抹布就飞奔出去,唤人来照看她。
第一个赶到的是季无月。
他推门而入的脚步略显急促,但走近床帏时又放慢了步伐,对她淡淡地说道:“醒了?”
傅窈无法回应,只能无助地望着他。
“醒了就
喝药。“他看向一侧的药碗。
又是那东西。
她很想侧过身子背对他,可动不了,于是闭上了眼睛,以示反抗。
“说话,哑巴了?”季无月端起药碗,没好气问。
还真是成哑巴了。
傅窈从鼻腔轻哼一声,又冲他眨巴了下眼睛。
季无月愣住,接着迅速垂下眼,掩去眼底自责之意。
原来无人操纵的傀儡,便是这般不能动也不能发声的模样。
怪他。
他将药碗搁下,又扶起榻上人,让其靠在自己臂弯里,手持汤匙,一勺一勺喂给少女。
纵使她皱眉,也不得不喝了。
“还是这样听话。”他调侃。
傅窈听了便不乐意了,她抿住唇,故意以舌尖抵住汤匙,不让它再进半寸。
褐色药汁从她下颌淌下,又被少年及时接住,滴答了他满手。
她是在故意恶心他。
“苦是吗。”
季无月神色未变,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锴去她嘴角的药汁,又用帕子将双手擦干,见碗底就剩小半,反倒心情很好地微勾唇畔,将碗一搁,指着托盘一侧的果脯问她,“想吃哪个?”
怎么还问。
傅窈瞪他,他明知自己说不了话的。
“想吃杏脯就眨一下眼,想吃桃脯就眨两次。”他为她制定了一个规则。
想吃桃脯。
她眨了两次眼。
“那便吃杏脯吧。”季无月伸手拿了杏脯喂到少女嘴边,就差把“故意”这两个字写在脸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没作犹豫就咬了杏脯进口,果肉的酸甜口感在口中绽开。
少女腮帮子微鼓,一边嚼,一边朝那人递眼刀。
“食盒里还有蜜水。”季无月见她吃得满足,又道。
我要喝!
傅窈顿住咀嚼,抬头示意他快拿蜜水来。
“桂花饮还是酸梅汤?”他又故技重施,施施然道:“想喝桂花饮就眨一次眼,想喝酸梅汤就眨两次。”
又来这一套。
傅窈心中暗自思量,她要是眨一次眼,季无月一定会给她酸梅汤;要是眨两次眼,他则会给她桂花饮。
反正无论她怎么选,他都不会如她所愿。
既然如此,那她便反着来。
少女眸内划过狡黠,十分乖巧地只眨了一次眼。
快给她酸梅汤吧,她想。
然而,这次季无月依旧没有让她如愿以偿。
他捞出食盒里的桂花饮,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原来阿窈想喝桂花饮。”
傅窈气得侧过头去,他分明就是在诚心作弄她!
季无月端起桂花饮递到她嘴边,她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又侧过头来作势要喝。待他将碗递到自己嘴边时,她猛地一口咬在他的虎口处。
嘶——
她这一口咬得可不轻。
少年撤回手,虎口处赫然是一排清晰的牙印子。
季无月气笑。
前段日子他还说她是属狗的,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撤开手时桂花饮倾洒了少年一身,玄色衣袍被洇出大片的深色。
季无月几不可察地叹息,“我去换身衣服,随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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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你来。
傅窈腹诽,她巴不得他赶紧走。
……
不知过了多久,季无月仍未回来。
不止季无月,楚云渺沈澈安他们也没有来这间屋子看她如何,连洒扫的侍女都不见人影,仿佛所有人都将她遗忘了。
傅窈又无助又窘迫。
方才用了太多汤水,此刻她正感到一种难言的急需。
她心中不禁埋怨起季无月来,都是他让自己喝下了那么多的苦药,却又在此刻久久不归,分明是故意捉弄她。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身影才姗姗来迟。
他刚一进来,傅窈就拼命朝他使眼色,但季无月显然未领会到她的意图。
“饿了,还是渴了?”季无月故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