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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水雾。
少年沉默着向前一步,泛着寒光的剑尖落到她的心口衣襟上,接着手腕一动,突然一剑挑飞了她心口,素椿曾赠予的护心镜。
镜面一瞬碎裂,与之一同断掉的,还有镜身后用朱笔绘就的噬魂符。
当日她之所以神思恍惚,除了镜室的作用,想来也有这护心镜之“功”。
暗室傀儡已被尽数剿灭。
地上散落一地木屑铁片之类的碎片,这些傀儡都不是真正的活人所制,只是木骷髅施了障眼法罢了。
四下静得惊人,直至少年收剑入鞘的金属摩擦声划破寂静。
“若要将你做成人傀,你现下就不会站在这里。”
皂靴踩在傀儡碎片上发出咔擦声响,少年踏过满地碎片半跪在她身前,“所以我问你,信不信我不会害你?”
“别哭。”他指节弯曲,锴去她的泪,少有的柔声道:“往后我的剑锋,永远不会指向你。”
不知是劫后余生的欣喜还是恐惧终于得以释放。
少女一把揽住季无月的脖颈,其实已信了他大半,却还是含着哭腔质问,“那你取血是为了做什么,我明明都听到你和孔行舟说的了。”
“我不是说了。”
季无月环住少女脊背,声音有些无辜,“真的是做护身符,你枕下就有一张。至于孔行舟,阿窈知不知道,他和极乐坊坊主是同一人。 ”
不及傅窈惊讶,他又忙解释此前素椿一事,“上回素椿也是真的救不回来,信我可好?”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见她绷着脸半晌不作声,他谨慎问。
傅窈纠结半天,还是开口,“不是说炼化人傀的第一步是迷惑心神吗。为何一和你在一处,我就心绪不由自主。”
“炼傀术确有惑心之法。”
季无月幽幽问,“可你的心绪是哪种不由自主?是会变得欢喜,还是恼怒?还是……”
吃味,他心道。
“你不要问了。”她本能地抗拒这个问题,伸手去推他,“我信你就是了。”
她想逃,却被少年锢在角落。
“这样也会不由自主吗?”他问,接着拇指按住她的唇。
少女忽觉季无月呼吸乱了节拍。
他倾下身,却在傅窈紧张闭眼的刹那忽然偏头。他的双唇正极轻地蹭过自己拇指,那截手指正抵在傅窈唇角,沾染着两人交错的吐息。
因为喜欢,所以珍之重之,不敢唐突。
她好似一时间忘记了怎么呼吸。
脸颊热得厉害,心脏砰砰直跳,不是出于害怕,是出于某种,傅窈尚不明白的情愫。
她想同季无月说,正是这份被他轻易搅动的心绪,让她既迷惘又心悸。可话没出口,她又生了畏怯之意。
“你,你别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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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推开身前少年,双手捂住了通红的耳尖。
第68章
“我已将里面所有傀儡都化作同一人的样子,你说,他会不会失手杀了她?手刃心上人,当真是一出好戏。”
暗室之上,红衣男人好整以暇问一侧女伶。
“主人,她是死人。”
闻溪开口,主人为何总忘记这极乐坊所有女伶中,只有自己是活傀。
“我又忘了你早死了这回事。”男人恍然,接着缓缓吐出几个字,“谁让你背叛我呢,罗娘。”
她既背着他和旁的男人赴约,他便将她锁在身边,永远都只能听自己一个人的发号施令。
*
暗室昏暗,唯余明黄烛火影影绰绰。
是以,傅窈并未发觉,身前少年脸颊同样灼热。
她的孔雀金簪歪了,少年正要帮她拨正,却被她偏过了头。
察觉到少年紧盯着的视线,她不自在抿了抿唇,正想说些什么,忽觉颈间似有发丝轻拂,肌肤随之泛起一阵细微的酥痒。
“戏排完了?”
光线自暗室顶上落下,红衣男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颇为失望的语气,“看来你并未能如我所愿,取她性命。”
“抱紧我。”见暗室出口被打开,季无月低声唤傅窈,接着足尖轻点,借两侧暗格跃上了穹顶。
待扶正少女身形后,季无月朝帘后人开口,“按照此前的约法,我二人皆毫发无损,现在可否借坊主千机线一用?”
虽如此说,但他心中并无半分期待那人会轻易应允。但没成想,他倒真的给了出来。
红衣男子眼神示意闻溪,后者领命将盛着银蚕的托盘呈到二人面前。
蜷缩在托盘中的生物肉嘟嘟的,表皮褶皱堆积,泛着水银般的光泽。
这便是蒲先生所求之物,用以换取阴泉的关键。
季无月收下银蚕,眉峰一挑道:“坊主果然慷慨,只是此物恐怕难以再归坊主之手了。”
帘后人不甚在意轻笑,视线落到一侧少女身上,意味不明的语气,“尔等能走出这极乐坊再说。”
他不仅给出了千机线,还阻住了要拦住二人的闻溪,任由他们出了此门直往楼下去。
“他就这么让我轻易拿到了千机线,会不会有诈。”
二人拾阶而下,傅窈匪夷所思问。
“是一定有诈。”
季无月点头,但他早就知会楚云渺前来接应,届时应不难脱身。
只是他虽知会的是楚云渺,来的却有三人。
极乐坊大堂,楚云渺、沈澈安、孔行舟正被迫坐在席上观戏。
其实季无月早先就提醒过她小心孔行舟,但一见楚云渺出了江家,他便自发跟了上来。
他们本想直接去二楼寻傅窈季无月,但二楼机关重重,若无引路人,常人难以找到坊主所在。尚未想出对策,他们便被另外两人拉到了看客的桌旁。
拉住他们的人,是几人初到夜城在街头撞见过的,张李二位员外。
“呦,孔老弟,这几位是孔老弟的朋友吧?快一起坐下来,听一听极乐坊的新戏。”张老爷看见孔行舟,热切招手。
李员外素来与他不对付,此刻见他抢着拉拢人,更是吹胡子瞪眼:“若不是这新戏难得一见,我才不会跟你这个老匹夫坐一桌。孔老弟也是,怎么会结交你这冥顽不灵的老家伙。”
见两人又有争吵的趋势,楚云渺趁机打断:“敢问二位员外,可知如何才能见到坊主?”
李员外啜了口茶:“没有请柬是见不到的,不如坐下来好好欣赏今日的戏吧。”
“李老爷说得在理。”孔行舟自顾自地斟茶,折扇一收,深表赞同。
楚云渺皱眉,再次扫向戏台,只见白袍女伶们纷纷拔剑,两两剑锋相对。
“这是什么戏?”她问道。
“一对有情人互相屠戮。”张员外吐出口中瓜子壳,慢悠悠道出戏文的名字——“血鸳鸯。”
戏文古怪,名字更是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