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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我府上数十家丁婢女炼傀儡,我不得已才又新招了一批人进府,还因此让少主起了疑心,如今你我两不相欠,如何?”

男人眸光微闪,实则他就是想杀傅窈,也自有非杀不可的缘由。

季守拙是他杀的,而唯一有可能撞破的人就是那丫头,那丫头也许现在没猜出,但等季无月着手调查那事,自己极有可能暴露。

此次和孔行舟合作,事成最好,若不成,他势必要早日除掉那个后患。

孔行舟没话说了,又问:“如今你打算何时下手?”

“等那几个人走。”吴抱朴抚着胡须。

*

“今夜我守着阿窈可好?”

季无月上前问询。

“不好,我自然有师父守着。”

傅窈视线落到正收拾地上药碗碎片的婢女身上,片刻后,婢女又奉了一壶新茶进屋,细细斟好两杯茶后,呈到二人跟前。

傅窈正口干,接过茶水正要一饮而尽,却被少年截住。

“少喝些。”

傅窈不明所以,后者轻咳了声,“……夜里起夜会搅了好眠。”

说罢,迅速接过方才的话题道:“仙君和楚姑娘回山门了,不然阿窈以为我怎么进的了这屋子。”

怎么会?

傅窈面露疑惑,怎么会说走就走,明明下午时摇光还守着她不让旁人接近呢,就算要走,也该同她知会一声吧。

婢女又将另一盏茶奉到跟前,季无月眼尾扫了婢女一眼,接过茶一饮而尽,接着说:“仙门出了事,亟待他们回去处理,许是过几日还会再回来。”

傅窈颔首,又要赶客:“那你出去吧。”

季无月眸光幽怨,“阿窈还是不信我?下午遭此大劫,应当要人近身护着才对。”

“那我问你,下午之事你揪出凶手了没?”傅窈放下软枕就要缩进被窝里。

后者眸光黯淡,“尚未,凶手狡猾,一时半刻查不出来。”

少女翻了个身背对他,“再找出凶手给我一个交代前,你休想靠近我。”

床榻倏地一沉,背后传来布料磨挲声,傅窈一猜就知他要上榻,截住他道:“小狗不听话就没人要。”

“……”

季无月不动了,乖乖坐在榻边,单手支在软被上假寐。

傅窈闭上眼,想着他干坐一会儿自会离去,也就随他了。

夜半时分,她莫名醒了。

翻过身一看,这个傻子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呼吸清浅,似是睡着了。

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了,明明季无月的嫌疑已经排除了,他若是想下手,就不会任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她有些心软,遂伸手轻推少年,想让他上榻睡,也正是此刻,少年身后寒光微闪,傅窈睁大了眸子,见先前的婢女正紧握匕首朝他扎去。

“小心!”

她猛地推他,后者蓦然睁眼,反手抽剑回劈。

婢女扑通倒地,四肢扭曲成诡异的折角,一剑穿心时,她竟半点血都没淌。

“这是……”傅窈觉得婢女的模样像极了……

她猛地起身,像极了极乐坊的人偶!

昏昏月色中,地上人偶倏地光芒大炽,于此同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阵齐整脚步声。

“发生……何事了?”

她看向季无月,后者将她从被窝拎出来,“一会躲在我身后。”

脚步声愈来愈近,伴随着非人的低吼。

二人走出屋,本想寻逃脱之法,却发现傀儡从四面八方涌来,俨然已将他们二人包围的阵仗。

“孔兄,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季无月尾调高扬,“躲躲藏藏乃是鼠辈。”

四周傀儡顿住一瞬,少顷,从后方让出一条道来,孔行舟一袭红衣手持折扇,姿态若闲庭散步。

不似初识时的儒生气,却是周身透着股邪意。

傅窈定睛,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孔行舟,昔日极乐坊的坊主。

他不仅逃脱了,还寻到这里伺机报复。

“没想到吧。”红衣人捻着兰花指,“兜兜转转,你这妹妹还是会落到我手中。”

“凭你?”季无月语调散漫,“几个死物罢了,还是说你有别的后手?难为你布此大局,在府中蛰伏数日。”

他眼尾逡巡过四周傀儡,不疾不徐问:“谁是你的帮手?”

话音刚落,暗处又走出一人,“是我。”

见到吴抱朴的刹那,季无月有那么一刻晃神,他早猜到吴叔叛了季家的,只是仍对他抱有一丝希冀。

吴叔到底是看着他长大的。

吴抱朴神情仍旧温良敦厚,和往日没什么分别,分明和二人是对立之势,仍是毕恭毕敬唤了声“少主”。

“……为什么?”季无月问。

吴抱朴呵呵一笑,“少主当问我,为何姓吴而非姓季。”

此话一出季无月便明白了,他到底不甘心当年改姓为仆之举,可偏端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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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季家先祖在天之灵若见到少主要与魔种成婚,定然不会答应将季家交付给你,我不忍见家门蒙羞,故而代少主执掌季家。”

季无月最憎旁人以魔种称傅窈,手腕翻转斩断离二人最近处的一圈傀儡。

“代掌季家?吴抱朴,你睁眼看看这些人,他们哪一个不是在府上侍奉多年的旧人?你口中的掌家便是引狼入室残害人命?”

引狼入室如何,残害人命又如何?

他忍辱负重二十年,不就是为了重掌季家吗,他也有一子,分明是季府血脉,却沦落到和家仆一个地位,连族谱都不能回。

季守拙的儿子是少主,他吴抱朴的子嗣却要永世沦为季府家仆。

吴抱朴抚了抚了胡须,不欲与他多言,命令傀儡动手。

季无月将傅窈护在身后,正欲挥剑,剑柄却蓦地脱手。

他好似脱力了般,连剑都握不住了。

可眼前傀儡逼近,少年强撑着拾剑,又拦腰斩断一人后才以剑撑地,勉强撑住身子不倒下去。

他低垂着首,微微喘息。

吴抱朴和红衣人将少年力竭的姿态尽收眼底,笑道:“若没有万全把握,我二人怎会在今夜出手。”

“你怎么了?”傅窈急急扶住人。

“茶水有问题。”季无月并不惊讶,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所以我才叫你少喝些。”

“那你自己却……”

“笨蛋阿窈,我不当着他们傀儡的面喝完,幕后之人怎会现身?”

见已得势,孔行舟折扇一挥,扬声大笑道:“好妹妹,快些过来,跟着我还能有一息活

路,我会将你做成最完美的人傀。”

傅窈愤懑瞪向那人,“你死了心。”

孔行舟笑意更甚,缓缓说出眼前事实:“你家兄长今夜是必死之局。”

“可惜你算盘要落空了。”垂首喘息的少年半边脸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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