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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之地摸索。

他得去找阿窈。

……

灵台内,原先被金光包裹着的黑色勾玉已消失不见,傅窈便知道阴泉已和魇魔融合了。

小光点不断游跃,【习通,你若是为祸苍生,你对得起你娘吗?】

习通叼着狗尾草,随手拆开发髻上浸了阳泉的铜板,就是这东西让他一路上都备受煎熬,“谁说我要为祸天下?”

“我习通是个好人,可做不出那等事。”

【那你现在去哪?】

“下山,逍遥人间。”被囚三百年,他的肉身早已湮灭,意识也与当年的魇魔融为一体,如今的习通,只想寻个躯壳罢了。

【不行,你不能走。】

“谁管你。”习通吐出狗尾草,顶着少女娇俏的容貌歪头痞笑。

他来到一断崖前,断崖的另一侧就是锁妖大阵,习通扬手欲将阵眼捣毁。

【住手!】小光点急得直打转,【你不是说不为祸天下吗?现在又要放这些妖怪出来。】

“这些妖陪我蹲了三百年大牢,放他们出来晒晒太阳,不过分吧?”

魇魔掌心黑气暴涨,阵法屏障逐渐显出裂纹来。

裂纹越来越多,眼见锁妖阵就要撑不住时,屏障开裂的速度却止住。

习通回望,原是身后季无月追了上来。

少年神色冷玉一般,剑锋所指处,魔气如春雪消融。

“孽障。”他看见季无月正催动掌心阳泉,金光直逼自己周身,“把她的躯壳还回来。”

碍于这副躯壳太过羸弱,他并未恢复全盛时的状态,故而习通不想与阳泉对上。

金光迫近,习通却突然勾起季无月最熟悉的笑,他说:“阿兄,别这样对我。”声音娇甜,比往常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金光猝然悬在鼻尖,见意图得逞,魇魔得意地化作黑雾四散。

灵台内的傅窈几乎要气疯。

习通不屑一顾,趁这间隙幻化出好几道残影。

他知道季无月看不见只能闻声而动,才故意制造出许多动静。譬如现在,东南方枯枝应声而断,见少年剑锋劈碎假身,他的另一道分身又跑到他左侧轻笑……

如此反复几回,傅窈又怎会看不出,习通是在仗着季无月看不见刻意辱人。

傅窈看着季无月力竭,心口处的衣襟又被鲜血染湿一大片,光点疯狂撞击起屏障,她拼命嘶喊着:【够了,我说够了!】

“宵小之徒……”

季无月锴去唇角血迹,低声嗤笑:“你那老母若知道骨肉沦为魔物,血债累累,居然还企图纵妖为祸,只怕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

这话如刺扎进习通伤处,“分明是你们这些人逼我入魔的!”

黑雾在半空中显出肉身,正要朝玄衣人袭去时,后者早已将催化到极致的阳泉迎面穿去,魔物天然地畏惧阳泉,所以当金光触到他时,他五脏六腑都翻天覆地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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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内的傅窈同样痛楚万分,但好在是,她感知到有股力量正将禁锢她的琥珀屏障缓缓消融。

眼前视野暗下去前,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自断崖坠落,昏沉间,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冷香……

*

流水潺潺。

傅窈在崖底睁开眼时,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刚失忆的时候,那时的她也是跳崖后从河边醒过来。

直到空气中漫开浓腥血气,她动了动,后知后觉自己被季无月死死扣在怀里。

少年眼睑低垂,唇色霜白,胸膛处的刀口随渐弱的吐息不断渗出粘稠液体,将玄色衣料都浸成暗红色。

“季无月,你醒醒。”他应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傅窈眼眶酸极,强忍泪意环顾四周,发现岩壁上隐着一处洞穴轮廓,遂咬牙架起季无月的身子,深一步浅一步地朝山洞走去。

山洞不大,却足够干燥,也足够两人相偎。

她褪下浸透的外衫垫在石面,小心安置起人,又撕开裙裾将布条草草缠在衣襟外。越是这个时候,傅窈反倒越发冷静,他的伤需要止血,衣服湿透了得找干柴生火,遂简单包扎后她就出去寻止血的草药了。

“三七,蓟草,艾草……”

即便是夏日,崖底仍冷风阵阵,浑身湿透的姑娘一边冻得哆嗦,一面回想着曾在书上见过的止血草药。

好在,她足够幸运,在溪边不远处寻到了三七。

三七的块茎能止血,她小心挖出来在溪边洗干净,又捡了十多根干柴回去。

傅窈不急着生火,眼下要紧是给季无月止血,他肋下方才缠着的布条已被鲜血染透了。

扯开腰封,她将少年上衣扒了个干净,见到血肉模糊的心口时,终是忍不住溢出哭腔。

他伤得特别严重,刀口好像深不见底似的,鲜血流个不停。

然而

她没功夫伤心,忙将三七块茎捣碎,细细敷在了伤处,而后,才又扯下裙角绕着伤口缠了好几圈。

少年紧缩的眉头不时因疼痛抽动,傅窈看得揪心,不住说着“对不起。”不知是说给谁听。

做完这一切,她才顿觉浑身都湿哒哒的,衣裳贴在身上粘腻得紧,遂赶快用方才拾的柴火生起火堆,又挑了几根最长的,制成了个简易的架子。

他们的衣裳都湿透了,摇光他们又不知何时能找到他们,若不将衣裳烤干,怕是会失温而亡。

火光升起,总算驱散部分寒意。

傅窈松了口气,见季无月的眼睫在火光中翕动,他好似在不安低喃着什么,可字眼太含糊,她听不清。

“我在。”傅窈将耳朵侧到少年唇边,“要说什么,我听着呢。”

季无月眼睫簌簌颤动,从喉间溢出气音,“……冷”。

是该冷的,他流了那么多血,又落到溪涧里,此刻连发丝都裹着潮气,濡湿地黏在脸侧。

狼狈如一枚坠入尘泥的白玉。

傅窈鼻子又是一酸,可他的衣裳正在架子上烘着,还滴着水。

她咬了咬唇,忽然解了襟带。

几息后,少女褪尽上身衣衫,瑟缩着偎进身前人怀中,明明羞郝得耳尖滴血,却仍固执地将人搂紧。

女儿的柔软与少年人坚硬的躯体贴到一起,傅窈不由被激起一身战栗。而后才发觉,他的身子可真冷啊,冷到半点活人温度都没有。

她将脸颊贴在季无月冰凉的颈侧,喃喃着:“阿兄忍一忍,很快就暖了。”

洞穴寂静,只有噼啪的烧柴声。

火光葳蕤,映出少女光洁白皙的脊背,也映出二人交叠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人的躯体才渐渐回温。

见二人的衣裳已烘得差不多,傅窈将手臂从他颈项抽离,准备给各自的衣衫套上。

就在她抽身想要从少年腿上下去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扶住了她的腰。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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