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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婉莹房间走出来,饶婉莹咳的凶,毫不例外把晚餐吐了个干净。他自己更没胃口,把冰箱剩的菜囫囵塞进肚子应付了事。

眼看天黑,凭饶杭一个人是没法送饶婉莹进医院的,所以趁着阿姨们下班的时候饶杭小声的和她们说:“阿姨,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今后可能要一直住院了,医生也是这样建议的。”

虹羽妈:“也是,住院方便。我看婉莹的状态真的不好,说几句话就累的不行,气喘不上来。”

圆圆妈:“那我们能做什么?”

饶杭声音低沉的不像话,给人感觉他也病了:“谢谢阿姨们这段时间的陪伴,妈妈我会照顾,不去上班了。她现在离不了床,还得麻烦阿姨们帮助我扶到楼下,我们现在就坐车去医院。”

虹羽妈的声音炮仗似的炸开来:“现在去还坐什么车,一句话的事,我去叫你叔叔开车,等着!”

虹羽妈走后,圆圆妈和饶杭分工合作,一人一边叉着饶婉莹胳膊往外走。陈圆圆听到动静主动把饶杭手里的行李拎了,一群人非要跟着杀到肺科医院。

肺科医院就算是夜里也灯火通明,似有若无的哀嚎声不绝于耳,不分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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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们什么没见过啊,这么大阵仗见怪不怪,说:“只能留下一人陪护,现在很晚了其它病人要休息,要探病明天再来吧。”

一群人又骨碌碌的回家。

这次住院很特别,饶婉莹彻底下不来床了,连上洗手间都离不了人。饶杭白天不敢休息,晚上不敢合眼,眼看着饶婉莹在他皮子底下一天不如一天,就心如刀绞。

两个阿姨几乎隔天就来探病,她们来了饶杭就一整天都不需要买饭,拿微波炉热一下菜吃。

这天她们来的不是时候,饶婉莹整晚没睡,到了白天精神萎靡,半睡半醒,严格算没清醒过一个钟头。即便清醒了也走不动路讲不了话,光对着氧气罩呼气。

饶杭被陈圆圆和廖虹羽拉到外面,陈圆圆关怀地问:“阿姨住院以后有没有好一点?”

饶杭无声摇头:“老样子,吃东西会吐,睡不安稳。”

“怎么会啊,医生都没办法?那个药一天几瓶挂进去没效果吗?”

“那只是营养液,稍微减轻一些痛苦而已。”饶杭有气无力的搓着脸,怅然道:“能用的药都用了,就怕连现状都难以维持……”

“不会的,你勇敢,坚持住啊。”

陈圆圆安慰人安慰的语无伦次:“那什么,你脸色太差了,看着吓人。多吃点饭吧今天我妈给煲的猪脚草根汤,炖了两个小时,你……你喝点。”陈圆圆被廖虹羽捅到了胸口,很快止住了废话。

廖虹羽转问道:“饶杭,再有几天就期末考了,你看……”

饶杭勾着头,疲态尽显:“你也看到了这个时候我不能走开一步。”

廖虹羽:“我妈说她请假给你看两天,可以的。”

“这也不是有没有人看顾的问题……”饶杭不知从哪讲起,好像全身的血液慢慢冰冷下去,“我只是感觉,可能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想……有什么意外,只想呆在我妈身边。”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所有人的心跟着沉了沉。

“其它的事情,再说吧。”

廖虹羽不忍心:“医生……也这么说吗。”

饶杭数次调整着呼吸,巨大的悲伤使他发音困难,仅仅露出一双暗淡的眼睛:“是啊。”

结局已定。

廖虹羽蹲在饶杭面前,看着饶杭破碎的面容,声音哽住了:“饶阿姨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啊?”

谁知道。

若世上每件事都有为什么,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意难平了。

陈圆圆:“就是说,饶阿姨是我见过最好最温柔的人,从来没对谁大声过,还经常带好吃的给我们。”

“去,嗝去年我调皮打翻了一锅鸡汤她不但不骂我,还问我有没有烫到……呜呜多好的人啊,这么年轻就生病,太可怜了……”

陈圆圆边说边擦眼泪,伤心到打嗝不停,抱着猪脚汤哇哇哭。饶杭流干了眼泪,反而被衬得沉寂。

廖虹羽吸了吸鼻子:“那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听说你的外公外婆还在老家,要不要告诉他们让他们来。”

“肯定要,但不是现在。”饶杭艰难的说,“我问过妈妈,她希望不要太早让二老知道。”

“再等等看吧,实在没办法……再打电话。”

廖虹羽了然,不说话了。

长久的沉默使得每个人陷入了迷茫。

眼前路过好几个匆忙的身影,天知道医院里每天有多少人对命运发出过质问,指望它给出答案呢。然,即使是用尽全力撕声呐喊,在天地的洪流里终会淹没在喧嚣之中,化作叹息,化作眼泪。

上帝太忙了,这样的声音有很多,它听不过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饶婉莹疼痛的醒过来。事实上只要一动作饶杭下一秒就会醒,她不敢弄出声响。现在睡觉根本翻不了身,只能靠着垫高的床头仰卧而眠,这不是一个好睡姿,唯有这样能勉强好受些。

看着饶杭的睡颜,他的整个身体都倾向饶婉莹的方向,脸上挂着的那点忧郁总也散不去,魂一般的跟他入梦,睡着也不放过。

饶婉莹心疼不已,想抚慰奈何够不着,只好作罢。她有想讲话的欲望,氧气罩使她难以发声,反而咳嗽声起。

咳嗽声将饶杭从梦中救起,惊醒的甩了甩脑袋。

“妈,你哪里难受吗?”

饶婉莹摇头,传出来一点气音:“没有,没事。”

饶婉莹看饶杭担心到不敢闭眼,又说:“真没事,快睡。”说完自己做出睡姿,率先闭上了眼。

而她的脑海却无比清醒。没有谁能淡定的直面即将到来的死亡,即使你好像预知了日期,那一点偷生的欲望也会一点一点的掏空灵魂。

夏意浓烈的过头,就像她燃烧的生命,旺盛过后是沉寂,燃烧过后是余温。

饶婉莹住院超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太难熬,无法进食,整日被病痛折磨,难以入睡。渐渐地,连话都讲的特别困难,每过一天都会变得更加虚弱,几乎听不见她和阿姨们的闲聊,代替的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那是噩梦般的日子。

没有快乐只有痛苦,没有惊喜只有绝望。盛夏的烈日炙烤着人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眼眶。

饶杭想不清楚一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血,流不完的吐不完的血。明明她吃的那么少甚至没有她吃的药多,却还是不如呕吐出来的多。有时候饶杭想,人来一遭在这世间必定是要尝尽酸甜苦辣的,但饶婉莹的生活似乎还没有甜,却已经要以苦结束了,这又是凭什么。

饶婉盈像一朵浮云,随风飘荡,它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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