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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过,是你们不来。”
高梓洋嘟囔:“不来是有原因的好不,谁不知道池伯伯不喜欢吵闹,打个球都得定时解散,咱们哪敢去你餐桌上做客呀。”
池燕丰目光闪了闪,不晓得怎么接,干巴巴地说:“你们把他想太可怕了。”
辛野邓泽宇疯狂朝高梓洋眨眼睛,高梓洋意识到说错话,于是快快告辞:“既然有燕丰在,呃,同桌我们先回去了。”
饶杭看向池燕丰,池燕丰说:“我去拿午饭。”
过了一会儿,池燕丰回到班上,手里提着食盒。按顺序拆出来,香味扑鼻。糖醋里脊,清蒸鱼,还有板栗鸡汤,色香味俱全。
“吃吧。”
饶杭吃相好,但是吃的慢,和别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担心影响别人,往往没吃饱就停筷。池燕丰看他逮着糖醋里脊一碗塞,偶尔喝几口汤,赶时间似的。
“讨厌吃鱼?”
摇头。
“不喜欢清蒸的?”
又摇头。
池燕丰原地思考了下,重新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开始挑刺。这件事他得心应手,仿佛心中也有一套拆鱼刺计算公式,三下五除二就完成,并且完成的很漂亮,鱼肉鱼骨两边排队,摆放的和他的解题过程一样工整,没有弄到别的地方。
“尝一口,味道很好。吴妈……我们家的阿姨叫吴妈,她是海边长大的,最擅长烹饪海鲜鱼类。”
饶杭全程瞪大眼睛看,没有刺的鱼简直就是完美:“谢谢。”
“你喜欢吃鱼吧,挑刺好快。”
“还行,我妈喜欢。”
饶杭筷子一顿。
池燕丰没看见,又着手分装鸡汤:“汤和肉全部吃完,一人一半。”
饶杭说:“吃不下了。”
池燕丰不说话,把饶杭的那碗汤端到自己面前,夹出来一块干净碗里,拿起公筷忙。饶杭问:“你做什么?”
池燕丰说:“给鸡肉去骨。”
饶杭立刻明白他的用意:“不用去骨!我吃。”
池燕丰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天时间‘嗖’地过去了,连吃两顿饱饭,饶杭感觉胃撑着了。池燕丰跟凤凰请了几天晚自习的假,每天和饶杭同一时间上下学,竟也没有不习惯。
夜幕降临,一回生二回熟,今天池燕丰学乖了,交代五叔带来了毛巾牙刷睡衣,只有床不能带,还是要挤挤。
耳机里播放着英语听力训练,饶杭正集中精力做一张课外卷,格外出神。池燕丰进来了,瞧见他暂停播放,说:“外放吧,长时间带耳机伤耳朵,我也想听听,提升一下语感。”
饶杭摘掉耳机,说:“还有一半,很快。”
“经常做听力试卷吗?”
饶杭‘嗯’以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略。池燕丰不打扰他,自己找地方坐。
整个套房空荡荡的,池燕丰想:每次晚自习回来,等待他的都是空无一人的房间,他会不会害怕?
放假的时候,会去哪里?康城无亲无故,或许会找初中时期的朋友,比如上次遇见的那一个。
生病受伤的时候呢,一个人抗,独自上医院,怎么去,公交车么?
大多疑问答案是无需置疑的,池燕丰知道,他不该用‘可怜’来形容眼前的这个人,相反,他勇敢坚强。所以为什么饶杭总是要拒人千里之外,可能他坚强成自然,不愿拿柔弱给别人看。
饶杭终于做好了试卷,久坐到脚麻,捶捶腿,熟练地收拾书桌,预备洗澡。
“我可以试试吉他吗?”
饶杭在门口处回身:“随便。”
池燕丰随手拨弹起来。吉他不算熟练,好在没人评判,乱弹也没事。他去搜新学的曲子的乐谱,试着弹好它。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吉他有点锈了。”
饶杭说:“我知道。”
池燕丰收了吉他,像昨天那样帮饶杭热敷,毛巾太烫,摊着散热:“看起来有好一点。”
“嗯。”
池燕丰忽然抬头,双眸扑捉到饶杭不自然的神色:“饶杭,回答我一个问题。”
饶杭:“什么?”
池燕丰原本是要严肃的问,下定决心要饶杭严肃的回,结果面对某人张合的双唇竟全面崩盘,自己先投降了:“你为什么对我话那么少啊?”
池燕丰自己都没感觉到,此刻低沉的嗓音像极了小孩讨要安慰。
“我一直感受到,你不愿意和我多说话。”
假使———
假使池燕丰不是池燕丰,而是别的什么人,高梓洋辛野邓泽宇谁都好,大概饶杭都不可能这么疏离。明明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当同学,当朋友,当什么不好呢,总能够用合适的身份亲近,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要不怎么说上帝是调皮的,它告诉你什么,根本不必问你想不想听———饶杭知道池燕丰是池柏文的儿子,怎么会只用平常心?
窗外车流呼啸而过,毛巾凉了,池燕丰换了温的来。
“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饶杭说。
“你手机在响。”
池燕丰一看,任月打来的,走到阳台接。
电话大概讲了几分钟,池燕丰就按掉了。饶杭听得见,任月还问起他的伤。
再然后,池燕丰便不言语了。
俩人各占一地,在狭小的空间里保留着空隙。
可是为什么要有‘假使他不是池燕丰’这种设定呢?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另一个毫不知情,是不是无意中隐藏了伤害?池燕丰的存在是对饶杭无意的伤害,饶杭刻意的疏远何尝不是无意间伤害了池燕丰。
夜很长,思绪很乱,风声摸进饶杭的梦里,把梦境搅得一团糟,喊不出来,抽不出去,如堕深渊,无人救我。
“饶杭,醒醒,做梦了吗?”
“饶杭,听见我说话吗?饶杭!”
胡言乱语的梦话吵醒了池燕丰,一睁眼就见饶杭痛苦的缩在一起抖得厉害,好似陷入了要人心碎的回忆,叫不醒。从未看过饶杭流泪,池燕丰简直不知道怎么好,想去按灯,开关却离的远,唯有持续不断的安抚。
“梦见了什么,别怕,都是假的,你很安全。”
“这里很安全……”
经过多次安抚,这会儿饶杭不知受什么影响,竟奇迹般的安静下来,不再发抖。他断断续续地抽泣,向唯一的暖源靠近,嘴巴说着含混的小话。
“脚疼,为什么……在哪,不要走!我……痛……”
池燕丰轻声:“没有谁要走,哪里痛?”
饶杭:“嗯……痛……”
池燕丰的心一塌糊涂了,他把饶杭拥进胸膛,轻柔地抚摸头顶,低声唤道:“醒来,饶杭,醒一醒。”
“我们在家呢,不哭了,不要在梦里,看看我。”
话音刚落,怀里的人一挣,醒了。
露出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