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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他，李落裳。

他失了力，被铁链拽着跌回去。

恶心感再度袭来，他吐了一地。

336、

你抱住了他。

你将他一直想要挣脱的锁链弄断了。

你拿下蒙着他双眼的黑布。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看到了你。除了衣服变得更成熟，你和当年别无两样。

终于见到故人。

他的眼泪刷的流下来，你抱着他，你声音颤抖地喊他:“李落裳。”

你给他用清水咒，你将他脖子上的伤口，仔仔细细地涂抹好金疮药。

你温柔而满心担忧的望着他。

这一切让他有些恍惚。

就在他觉得，就要抓住一线希望的时候，你碰起他的脸，微微的，捏了捏他的下颚。

他的嘴巴打开了。

你温柔的表情，逐渐充满恐惧。

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甚至跌倒在那滩散发了酸臭味儿的秽物里。

阿然，又或者是李落裳，他愣了很久，他佯装轻贱的要侍弄你，你的恐惧表情里，添了一些震惊和厌弃。

希望看到美好的事物，而不是遭到摧毁的，这是人之常情。

阿然想着，绝望而麻木地，对你说了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我是阿然，不是李落裳。

337、

他看见你，惊魂未定的长出了一口气。

可你还有疑惑。

你让厨房布菜，全部都是流食。

你问他，阿然，你想吃哪个。

你的目光，跟随着阿然的目光。

从一开始，你就是个非常喜形于色，半点儿也不会掩饰的人。

阿然看向蔬菜，你的眼神很正常，看向鱼虾，你的目光里全是希冀。

他一点点将你给他盛的海鲜粥全部喝完了。

也看了一出精彩绝伦的眼神戏。

他喝完，你陪他静坐良久。

你一直盯着他裸露的皮肤，发现那里没有长出红点儿，你的开心几乎要溢出来。

你看着阿然，阿然也在看着你。

他压下想要对你说的话。

因为你欢迎的是那个无一不好的李落裳，而不是满身伤痕的他。

只有李落裳受欢迎。

而他，已经做了很久阿然，做不回李落裳了。

338、

他当年没有看错人，你是个温柔的好人。

你给他治伤，让他住灵气馥郁的府邸，给他选了听话能干的道仆。

大夫来了。

给他重新接上手筋、脚筋，让他再一次拥有牙齿。

你在一旁看着，他已经强忍疼痛，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狰狞凄惨。

可你见不得半点儿血腥恶心的场面。

你逃跑了，慌不择路的。

339、

他作为答谢，请你吃饭，

你不去。

你的徒弟们却络绎不绝的拜访他的府邸。

年轻人，总是有着很强的分享欲和生命力。

也许是因为热闹的时间挤占了独处时回忆过去的痛苦，也许是逐渐恢复的身体，让他精神也好了许多。

他想，这些年吃不到什么好吃的。

要不然，先饱一饱口福呢。

340、

你出门，领回了一个瑕疵颇多的赝品。

他听你的徒弟讲时，一个不留神，茶水烫伤了他的皮肤。

你的徒弟们各个慌了神，又是给他找草药，又是让他冰敷。

他楞楞的，坐在一片关切里。

他想，这又算什么伤。

不过是烫出水泡而已。

341、

如果他受伤的话，你会来找他吗？

如果他死了的话，你会发现吗？

他想，如此在意这种没用的事，这些年，他被毁损的不只是身体，还有脑子吧。

342、

他给王二傻子送信，又给他送疯人草。

为了防止你徒弟代替你救他。

他把护山大阵打开了。

王二傻子的修为比他预想的高。

他的身体太久没有使用，辗转腾挪，都显得那样笨拙。

他只能凭借神识，提前感知，提前规避。

在他快要力竭时，你来了。

343、

你用灵识感知他，他又何尝不在感知你。

他说，你嫌他脏。

不光是肺腑之言，也是想看看你对这句话的看法。

他本想让自己死心，可你不光救了他，还特别坚决的反驳了。

王二傻子的血全部溅在你为他遮挡的结界上。

他想，这好像新生活的开端。

他似乎，不用去死了。

344、

他想自己不用去死。

灵泉里，你睡着了，抱着他喊了多少次李落裳的名字，他看到了那些被你刻了李落裳名字的灵石。

他回抱你，灵泉很冷，但时隔多年第一次，他的心是暖的。

345、

这破身体，实在没什么用处。

他竟发烧了。

你一直在照顾他。

被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明明，这不过是小病罢了。

346、

据他们说，发烧时，插进去会比平时更舒服。

他想，你是个很保守的人，他现在还不能叫你试试吧。

347、

你竟要去苗疆。

那里一点儿也不好。

这世上的人全部都不好。

除了你。

阿然已经想好了，评估好了，他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

他拉住你，要你不要去。

他说，你别去，我就是李落裳。

348、

可你早已经转身，你根本没看他说话。

只有你对面的青江楞楞地站在那儿。

他迫切地想要阻止你，他吻你。

你明明很享受。

可在吻到他舌头上的疤痕时，你将他推开了。

阿然跌在地上，他意识到自己忘记、或者忽略了很多事。

你因李落裳的脸保护他，你是疯狂爱慕李落裳。

可这些，有与如今的他有什么关系呢？

349、

你走了。

他知道，你查不到什么。

自师门覆灭之后，他的一切就被窜改了。

他那被他抓住把柄，却因心软放他一马的弟弟，不希望他活着的消息传到他父亲耳朵里，行止不希望他被囚禁的消息传到所有可能救他的人的耳朵里。

你再怎么查，都是无用功。

严格来说，李落裳在说想要隐居山林，与行止游山玩水时，他就已经死掉了。

是在社会的层面上，被完全抹杀。

350、

他闷闷地和你大吵一架。

重新退回到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距离。

他这身体，真的是很差很差。

竟然又生病了。

原来修士也能得疫病。

你又开始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