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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铮看出画上的许多问题,可最大的问题在于,他刚刚根本没仔细听谭戍已经找出来的是什么。
不认真听说话显得不够重视,谭铮朝任昭远抛了个求助的眼神,任昭远手肘支在桌面,虚拢的手挡住嘴唇,可脸上的笑根本遮不住。
谭戍眼巴巴看着谭铮,谭铮朝书微抬下颌:“你再仔细看看,有没有哪里忽略了。”
“哦。”
谭戍乖乖低头,两条眉毛越挨越紧,抬手抓了抓头。
谭铮向后倚着靠背,趁谭戍专心致志看画从他背手伸手去碰任昭远。
“咳..”
谭戍听见声音转头看任昭远,谭铮只得收手,佯装什么都没发生。
“没事,”任昭远对谭戍说,“从刚刚没有涉及到的范围找找看。”
“好!”
这句话听着像提示,可对不知道刚刚涉及到什么范围的谭铮而言实在没用。
任昭远被谭铮从着急到幽怨的眼神弄得绷不住唇角,挪开手给谭铮比了个口型。
月亮。
谭铮顺着看向画里的月亮,明白了,在谭戍找不出来又一次看过来时一本正经解答。
“还记得你之前看过的书里关于月亮地球和太阳的关系吗?”
谭戍点头:“记得。”
他乖乖从公转自转到圆缺成因规律说给谭铮听,谭铮点点头,手指在画里月牙两端之间连了一条弧线,恢复原本的球形,有颗星星被他的这条弧线圈在了里面。
“月球和地球中间没有星体,”谭戍恍然大悟,高兴全在脸上,“这里不应该有星星!”
“对。”
想不通的难题终于被解开,谭戍兴奋地叽叽喳喳在两人中间说了好半天话,最后问周末可不可以去天文馆。
“可以,”任昭远说,“不过我周末有事,如果谭爸爸也没时间的话只能李伯伯开车带你去。”
谭戍小鸡啄米式点头答应,谭铮催他收拾东西。
他自己的桌面、书籍和书包一直自己收拾,两人偶尔会检查或者帮忙,不过从不代做。
谭戍收拾东西时谭铮就挨到任昭远身边去,手报复性地在他腰间重重揉了一把,任昭远抬手就拿平板丢他。
故意往他怀里扔,让他只能收回手去接。
谭铮接住后看见屏幕上的图稿:“设计园进新人了?”
“是谭清的。”
谭铮虽说自己没有设计细胞,但看得多了眼光也毒辣:“还差得远。”
任昭远笑笑:“她才正式接触几年,已经很好了。”
谭铮知道是谭许清的就没往桌上放,拿在手里翻了几张,任昭远有时候会给设计园里的人看设计稿,不在原稿上修,大多是圈出几处可以改进的点辅以简要备注。
不过谭许清这一组任昭远只是看,没批注什么。
谭铮看过整组:“过犹不及。”
任昭远打了个响指:“一语中的。”
谭许清大学的学习不以设计为主,但整体水平不错。只是她身在国外祖国荣誉感更重,在这场活动里太想体现中国风的美,叠加堆砌之下反生刻意,失了韵味。
既然到了任昭远这里就没什么需要谭铮多操心的,他返回退出打算让任昭远准备洗澡,正巧看见对话框里任昭远发给谭许清的一段话,末尾写——
【你生长在哪里,落笔就带有哪一方天地的影子,无需追逐,不必设限。】
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从任昭远那里得到震动。
不管相处多久,也不论是多年前的陌生还是如今的熟悉。
“怎么了?”
谭铮摇摇头。
真正要形容任昭远所带给他的时,言语从来难尽人意。
任昭远歪歪头,伸出食指戳谭铮的脸。
谭铮拢住他的手,亲亲指尖,又轻咬他指节。
“没洗手。”
谭铮无声低笑:“喜欢你。”
不安时将「爱」重复千万次犹觉不足,心安后却能坦然以「喜欢」表达情意。
任昭远眉眼俱弯:“有多喜欢?”
明知道他故意在闹,谭铮却忽然想起他说给谭许清的,认真回答:“喜欢到,如果一定要给出形容,是在设限。”
喜欢,和爱意,程度深浅,或时日几何。
倘若定义,才是设限。
任昭远永远为谭铮只盛得下他的眼睛动容。
秒针一点一点走过的声音融进空气,无声的灯光落在只两人明了的隐秘。
直到外面遥远模糊的一声鸣笛落入耳里,谭铮握着任昭远的手吻他手背:“不早了,去洗澡。”
“嗯。”
转头才发现在房间门口捂着眼睛从指缝间悄悄看的谭戍,笑得像只偷油吃的小老鼠。
两个爸爸甜甜蜜蜜黏在一起比得到好吃好玩的更让谭戍高兴,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说悄悄话一起笑,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是对视一眼,谭戍都觉得特别开心,他喜欢这样。
任昭远向他讲过最基础的情感关系,这会儿被看到没有表现出不自在,只问他手里拿着的校牌:“要提前戴到校服上吗?”
“啊,”谭戍差点忘记正事,小脸立刻皱起来,举着给他们看,“校牌坏掉了,明早学校门口有老师查。”
校牌后面的别针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只留下一处长形的不平整痕迹,正面的校徽和年级姓名上也有明显划痕。
谭戍看任昭远拿在手里看,抓抓耳朵:“体育课的时候掉在地上被踩到,刚刚才发现坏了。”
“没关系,先简单修一修,明天去找老师买两个新的。”
谭戍眼睛倏地睁圆:“可以修吗?”
任昭远笑着敲敲他脑瓜:“想想办法。”
谭戍「噌噌噌」去把明早要穿的校服拿来,指着胸口说:“先用胶粘上,到教室之后我可以换另一个校牌。”
“粘上衣服就坏了。”
谭戍眼皮耷下去:“哦..”
他这样子和谭铮某些时候格外像,任昭远忍不住笑着揉他头发:“爸爸想办法,可以修,你先洗澡睡吧。”
谭戍不肯,想看任昭远要怎么修,任昭远看时间不算太晚,没坚持催他。
从书房找出一枚别针,裁出小块厚实布料,布片把别针不开口的一侧压在校牌背面用强力胶粘住,虽然不如原来的结实,但完全够用。
谭戍张大嘴巴兴奋得使劲拍手:“爸爸好厉害!”
办法是任昭远想的,不过裁布用胶谭铮没让他伸手,任昭远就在旁边和谭戍一起看。这会儿笑着用右手四指去拍左手掌心,也学着谭戍的语气说:“爸爸好厉害。”
谭铮心头一跳,视线压过去,想现在就把人弄回房间办了。
“咳,”任昭远见好就收,对谭戍说,“去把校服拿来帮你戴上。”
“好!”
谭铮趁着谭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