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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调用,”殷祝说,“朕只有一个要求——”

“把祁王带到朕面前来!”

“是!”

宗策眸光深沉,起身离去。

寒月高悬,风卷起身后袍角,他带着军队策马而去,犹如一柄劈开黑暗的利刃。

管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呆愣许久,突然拼命挣扎起来,力道大到两侧的侍卫都险些按不住他。

“老实点!”青琅喝道。

然后他低声询问望着夜色出神的殷祝:“陛下,这人怎么处置?”

殷祝回过神来:“问他工坊里的那些工匠还有武器都被他转移到哪去了,如果不说的话……”

“宗策是叛徒!”

管家被压在地上,脸红脖子粗地朝他吼道:“你要清剿逆党,但你却放跑了最大的逆党!!!”

周围噤若寒蝉,青琅脸色发白,大气也不敢出。

倒是殷祝显得十分平静,甚至还有心情摆弄拼装地上的铳箭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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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这铳箭的图纸,就是宗策交给殿下的,”管家气喘吁吁道,“是他的家传,当初他父亲在工部任职,给他留下了六页神机图纸,说是得之者可得天下。”

“他与殿下密谋造反,把其中一张作为投名状交给了殿下,还派了宗家名下工坊的工匠来督造,若是陛下不信,只要叫大理寺去查证,便知奴才所说真假了!”

青琅听得心惊肉跳,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殷祝,生怕陛下听闻这则消息后会暴怒变色。

然而殷祝却好似全无反应一般,仍蹲在地上拼他的零件。

“还有呢?”他问道。

“还,还有?”管家傻了,这种时候正常反应不是跳起来大骂宗策,或是后悔把平叛大任交托给对方,赶紧想办法挽回局势吗?

怎么陛下的反应是这样?

“你现在跟朕说这些,无非是想要挑拨朕与宗将军的关系,告诉朕宗将军其实与祁王是一伙的,朕输定了,以此为筹码,叫朕放你一条性命。”

殷祝站起身,把铳箭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在管家目眦欲裂的表情中,把枪口对准了他的面门。

“第一次组装,动作不熟。”

他居高临下地说,食指扣动扳机。

噗嗤一声,数发箭头没入血肉。

“——见谅。”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才连发四枚就卡住了,铳箭上的火药也没爆炸。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殷祝随手把发烫的枪管丢到一旁,心想祁王要想靠这个叛乱,别中途炸膛就不错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青琅干呕一声,捂住嘴巴。

殷祝也有点儿反胃。

虽然他跟老爹做生意时,在海外见识过不少更恶心的画面,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交代。

“谁也不准告诉宗策,”他轻声道,视线环顾四周每一个人的脸庞,“如果有人泄密,朕会让你们知道后果。”

“——是。”

青琅随着众人一起朝陛下行礼,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蹦出喉咙。

他在心中疯狂呐喊:

自己,还有朝堂内外的其他人,从前一直以为的,全都错了!

陛下根本就不是被宗将军迷惑了,性格大变,轻信于人;

不如说,事实恰恰相反。

……陛下只是习惯了,唯独在宗将军面前,伪装出另一副性格而已。

那一夜,祁王的田庄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青琅紧缩的瞳仁中倒映着那道漆黑修长的身影,所有人都握紧武器,沉默地站在他身边,等待着那一位发话。

殷祝站在田垄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工坊在大火中倾塌、将一切人证物证都焚烧殆尽。

火风席卷,他裹紧狐裘,带着些许病气的苍白脸颊在火光中明灭。

随后,他低声咳嗽了两声,转身道:

“回新都。”

作者有话说:

殷祝:不管,我干爹就是无辜的,再逼逼就干掉你。

青琅:陛下恐怖如斯!

只能说,善于脑补的不止宗策一人[狗头]

第36章

自从殷祝离开新都,宋千帆做梦都在盼着陛下早日回来。

这段时日,他动不动就到各大家族走动串门,打探消息,厚着脸皮蹭去各种宴席。

一来二去,俨然成了新都炙手可热的新贵。

以致于每次回来时,夫人都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他。

……估计是以为他出去偷吃了。

但宋千帆心里苦哇!

虽然过去皇帝不上朝是常事,朝臣们还会以此来互相打趣,说什么“从前习以为常,如今却是难得清闲”云云,猜测陛下在宫中究竟在做什么。

有人猜修行,有人猜炼丹,还有人举着酒杯,揶揄陛下是终于想明白了,抛弃那年轻小将,与嫔妃共享双修之乐。

这帮所谓文人雅士,说话荤素不忌就算了,还每每总是拉上他一起。

大夏边境还在打仗,他们却日日沉迷花间,喝得烂醉如泥,公务能糊弄就糊弄,不能糊弄就推给下属去做。

有时喝得酩酊大醉后,干脆连衙门也懒得去,再办一场宴席尽兴欢愉。

种种丑态嘴脸,看得宋千帆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但他是个老实人,哪怕人人都当他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是王家女婿,对他礼让三分,可宋千帆心知,他们对自己并不是真心服气。

又因为心虚,所以每次参与这样的讨论,他都得装出一副好奇模样,时不时点头附和,见缝插针地送上马屁。

几次下来,可谓是心力憔悴。

唉,还是拍陛下的马屁舒坦。

虽然也会被骂,但说实话,宋千帆还挺开心的。

用夫人的话来说,可能他确实有点儿,咳,贱得慌?

不管怎样,肯定比这帮蝇营狗苟之辈待在一起顺心多了。

关键是,这种场合,他还不能不去。

因为宋千帆得时刻盯着这帮人。

看看他们有没有趁陛下不在时,偷偷搞些什么小动作。

全新都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皇帝不在皇宫,而且还是偷偷跑到正在打仗的晖城找相好的去了,这件事要是被史官知道,宋千帆觉得,自己肯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哦不对,除了他以外,知道这件事的还有一个苏成德。

宋千帆清楚记得,那日苏成德安排好车马人手,把陛下偷偷送出皇宫时,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如丧考妣”。

但还是那句话:

没办法,也管不了。

谁叫他们摊上了这么一个任性又执拗的陛下,和一个不是佞臣胜似佞臣的宗将军呢。

宋千帆一次回家,听到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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