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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挺狗血的,但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周栩妍叹了口气。
那个周末,晏从谨刚好有冰球课。平时大多是司机和阿姨接送,但当天晏则呈出差回来,格外想念小儿子,便打电话通知亲自去接。
一切都再寻常不过。
但意外还是就这么发生,晏则呈迟到了几分钟,也就是这么几分钟,晏从谨横穿马路出了车祸。
“怎么会这样?”时岁抬高声音,有些语无伦次,“可这又和晏听礼有什么关系?”
周栩妍看着她说:“车祸现场,晏从谨还怀里抱着一只小猫,花色和晏听礼带回来那只很像。”
“他应该只是想把这只重新送给哥哥,结果——”她又叹了声,“只能说这都是命。”
时岁听得头皮发麻,还是没忍住道:“但这也不能怪晏听礼。”
“是,本来就不能怪他。”周栩妍啧了声,“晏伯伯从来准时,为什么会迟到?”
“为什么?”
周栩妍冷笑一声:“因为他在外的女人多缠了他几分钟。”
最爱的孩子离世,还伴随丈夫背叛的丑陋真相。幸福泡沫被戳破,宋婕的世界几乎坍塌。
她不知如何消解这巨大的悲伤,只能将利刃指向所有人。无论是晏则呈还是晏听礼,在她眼里都是造成小儿子死亡的凶手。
从此家庭和谐的表面彻底撕碎,晏从谨成了不可说的禁忌。
宋婕和晏则呈在外扮演体面夫妻,内里各有新欢,各自溃烂不已。
而晏听礼,则继续作为规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沿着既定的轨迹运行。
……
长久的沉默后,时岁问:“那你呢,为什么和他这么不对付。”
“因为宋阿姨扔的那只猫,被我悄悄捡回来了呀。”周栩妍表情无辜地说,“之前他可摸都不让我摸一下。”
时岁缓了下,睁大眼睛:“你说的不会是小圆吧?!”
“对呀对呀。”
小圆是一只长毛三花,时岁去周栩妍家里时见过许多次。小圆被周栩妍养得很好,十几岁的老太太,现在还能吃能睡能跑酷。
时岁没理解脑回路:“就因为这个?”
“你也觉得不至于对吧。”周栩妍拍桌,“所以我就说晏听礼有病吧!”
“就因为我抢了他小猫,他扭曲得不行,不停给我使绊子,我学校干点什么都能‘不经意’抖落到我爷爷那。”
时岁:“但我觉得他并不喜欢小圆啊。”
在周栩妍家的时候,小圆蹭他裤腿,晏听礼也只是冷淡移开脚。
“因为小圆是我的猫,我给取的名字,”周栩妍眨眨眼,“晏听礼原来喊它穗穗。”
时岁愣:“岁、岁?”
“麦穗的穗,因为小圆尾巴高高竖起来的时候像麦穗。”
“…哦。”
“他这人脑电波常人弄不明白,肯定是觉得小圆已经不是他的猫,翻脸了呗,变态占有欲。”
不知怎么,时岁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面那次,晏听礼重复喊的那遍“时岁,”以及后来床上,无数遍低喃着的岁岁。
“哦对,我有没有说过,你眼睛也超大,和小圆可像了,所以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周栩妍玩笑说。
时岁正要说话,突然手机响,显示来电提醒。
她按下接听。
“在哪。”那头好像有窸窣的雨声,声音不太清晰。
“我还在商场,想和妍妍再玩一下。”她下意识屏息,“可以吗。”
那头突然道:“和我说说话。”
时岁懵:“啊?说什么?”
“随便。”
“随便说点什么。”
时岁莫名:“有什么话必须线上说吗?”
“嗯。”
时岁表情怪异,专门竖起耳朵将对话听个七七八八的周栩妍凑啧了声,小声哔哔:“他就和下一秒就要断气,必须找你续命一样。”
时岁看她一眼,却又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流水账一样想到哪说哪:
“晚上我们吃的泰餐,酸酸咸咸我有点吃不习惯。下午喝的百香果汁是价格刺客,小小一杯要六十八,还不如学校门口八元一杯的连锁。”
“嗯。”
“还试了新上的春装,买了一件毛衣。”
“逛了饰品店,买了个帽子。”
时岁说了几句,自己也觉得干巴。
“很无聊的。”
“确实。”他给出肯定的回应。
时岁撇嘴:“那我不说了。”
“继续。”
那头雨声更大了。
她只能找话道:“你在哪里啊?雨声好大。”
“在雨里。”
她惊:“没打伞?”
“忘了。”
晏听礼走出门才发现没拿伞,索性就不打了。
“下雨不知道躲一下,你傻子吗?”
他调子无波无澜:“你不是一直说我有病吗?”
时岁简直暴躁:“那你淋你的雨,别告诉我。”
晏听礼轻描淡写:“不告诉你,怎么让你心疼。”
“你自找的,狗才心疼。”
时岁虽恨,还是没法置之不理,叹口气:“你在哪?我来接你。”
他突然笑了好久,时岁莫名其妙,听到他说:“汪一声我听听。”
…好贱。
时岁深吸口气:“别说废话了,你到底在哪?”
他笑完,“手机没电了,挂了。”
当晚是周日,第二天有早课,按惯例,时岁会回学校。
她又打了好几次晏听礼的电话,周栩妍看不下去,一把牵过她手:“哎呀走啦走啦,他一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快,我送你回去。”
时岁看着手机,轻轻嗯了一声。
红色的保时捷很是拉风地停在A大门口,时岁下车前,周栩妍还对她三令五申:“可千万别暴露是我和你说这些的!”
“嗯嗯知道。”时岁很讲义气地点头。
眼看着要离开,周栩妍没忍住伸出双臂:“抱一下。”
时岁莞尔,回抱住她,立刻被按在怀里揉搓脸。
时岁是她见过最香最软的小蛋糕,周栩妍心里感慨。
“下次见。”
两人依依不舍告别。
回去路上,时岁还在消化周栩妍下午和她说的话。
在晏家借住的两年,不是没有感觉到各种违和。
但她是外人,从来,也必须安分守己。
时岁又回想起一些往事。
她初来就弄脏车,虽然被晏听礼不动声色地摆平,但对一个青春期少女来说,依旧是简直天打雷劈的糗事,之后的日子里不免更加小心。
她知道晏听礼时,他就已经是校园风云人物。
时常有女生谈论,崇拜,说他多好多好,敢上前表白的却很少,因为实在高不可攀。
偶尔一次晏则呈二人回来,会在饭桌过问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