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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自己的手,“够了!”

他忍无可忍朝屋外喊了一声,“来人,将世子带去偏院歇着。”

他正准备让人把这醉鬼挪回自己的住处,一扭头段云枫人却不见了。

被萧珩喊进来的几个下人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定睛一看,只见段云枫已经跌跌撞撞地摸索到了萧珩的床榻边,然后十分自觉地掀开被窝钻了进去。

萧珩头疼地扶了下额。

几个下人何时见过这种场面,一时吓得魂不守舍,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好在领头的李进喜也算是见惯了风浪的人,依旧神色镇定地询问萧珩,“陛下,这……”

他话音未落,那头的段云枫连被子都给自己盖好了,他伸手挪了挪萧珩的枕头,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萧珩一拂衣袖,深吸了一口气,“让他去。”

“这些……” 他伸手指着案几上的那堆册子账本,“给朕搬到书房。”

“是。”

李进喜得令,当即朝那几个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快搬。

几人匆匆离去了。

偌大的殿内只余下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段云枫睡了一会儿,似是觉得热,不耐烦地把手伸了出来。

“啪嗒!”

昏暗的烛光下,有什么东西掉到了榻边。

萧珩走过去一看,发现是对方送给自己的那个平安符。

因为先前一直被段云枫捏在手里,现在已经有些皱了。

幽暗的烛火映照出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墨迹,看起来丑丑的。

萧珩默了片刻,他伸手将平安符捡了起来。

然后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萧珩一垂眸,只见床上人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不知道一天天哪来的使不完的劲,非要拽着自己往床上拖。

“公主……” 段云枫长睫轻颤了两下,眸底透着水汽,明显在说梦话,“你别走。”

他牵着萧珩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段云枫觉得很舒服,他用脸颊蹭着萧珩的手掌,“陪我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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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神情莫测地看着他。

……

萧珩到书房时,李进喜已经将搬来的那叠文书都整理好了。

萧珩在书案前坐下,他伸手翻开一本户籍册,忽然开口问道:“你也觉得这事朕做错了吗?”

李进喜一愣,余光打量着帝王威仪的侧脸,思忖着开口,“陛下为了大局考虑,自然是顾虑周全,只是世子年少,对‘公主’又是一腔真情,一时不能接受,也是人之常情,陛下不如再给世子些时日,慢慢来呢……”

“啪——”

萧珩将册子一扔,“朕何错之有!”

书房内骤然寂静下来。

萧珩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行了,你也下去吧。”

李进喜瞧见萧珩虎口处有道醒目的血印子,神情一滞道:“陛下这手……”

萧珩:“被某个‘一腔真情’的人咬的,倒是牙尖嘴利。”

李进喜:“老奴这就叫人来为陛下上药。”

“不碍事。” 萧珩余光扫了眼那一排整齐的牙印,嗤笑道:“这点小伤有什么好上药的,明日辰时再来看吧,看看朕会不会也长出一排尖牙,到时候也无需再动兵戈了,直接靠这一嘴铁齿铜牙把李冀昌和北蛮一口咬死,当真省事。”

李进喜:“……”

他听出来了,皇帝这是在阴阳呢。

……

段云枫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半梦半醒间睁开眼,只见床榻边坐着一个人。

那人眉目如画,好似误入凡尘的谪仙。

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公主。

段云枫心中松了口气,抓过公主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公主怎么会是男人呢,果然只是个噩梦罢了。

贴着贴着,头顶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你要抓着朕的手到什么时候?”

段云枫骤然吓醒了。

他满头大汗地从床榻上坐起身,外头明晃晃的日光已洒满了内殿,一时照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昨日一连串荒唐的回忆翻山倒海地涌上了心头,段云枫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整个人都有些晕。

不是……

公主真的是男人吗?

真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了?

他忿忿地拍打了两下被褥。

外头的下人听到动静,走进来询问道:“世子要更衣吗?”

段云枫木讷地点头,“嗯。”

然后便见鱼贯而入的几人托着一件乌漆嘛黑的衣服走了进来,他眉头一皱,“这谁的衣服?”

那几人面面相觑道:“自然是陛下的。”

段云枫余光瞟了几眼那件衣服,一脸的抗拒,“我不要穿他的,我的衣服呢,取我的衣服来。”

下人为难道:“这……已经拿去浆洗了。”

段云枫:“……”

片刻后,他一身黑地走出了萧珩的寝院。

下人领着段云枫去了周业的住所。

周业一见到段云枫,激动地就差从地上跳起来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可算找着人了!昨夜你去哪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一整宿不见踪影呢?”

段云枫的视线左右飘忽了一会儿,“没去哪。”

“算了……” 周业叹了口气,“回来了就好,你以后做事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段云枫:“我哪里任性了?”

周业语重心长道:“不管你之前与陛下有何过往,他现在毕竟是皇帝,你说话做事都要有分寸。”

“你难道还不清楚这位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对方不说还好,一说段云枫就来气,“他……他,我怎么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什么不能骗?他连公主都可以装,他什么不能骗!你现在给他效命,他说得和唱的一样好听,还冲你笑,到时候当上皇帝了,隔天就把你头砍了,狡兔死,走狗烹懂不懂!他那么虚情假意的人,那么……”

周业:“懂……我懂,世子息怒,就是……”

他目光一转,“世子这身衣服怎么瞧着,不像是自己的。”

段云枫一想起昨夜自己喝的烂醉如泥,沉浸在自己被狗皇帝“骗身”骗心的痛楚中,跑去泥坑里滚了一圈,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在萧珩屋里过了一夜。

大早上的醒来,他能怎么办?他又不能光着膀子出来,段云枫思及此处虽有几分心虚,面上仍是一副理直气壮,“我衣服脏了,借别人的穿下怎么了?”

周业一副探究的目光,“可是陛下的?”

“是他的又怎么了?” 段云枫见他身为自己的幕僚非但不能共情主上的痛楚,竟还有心思打探八卦,未免有些恼羞成怒,“你……你过来就是存心找我不痛快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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