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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我再没有看见过张小彬。

班级同学依旧每天生龙活虎,打打闹闹,好像有没有张小彬这个人对所有人来讲,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只有我每天坐在教室里,看着那空荡的角落,总觉得心口空缺了一块。

老师说,张小彬暂时休学了。

从我知道张小彬不再来学校后,我那颗忐忑的心就没落下来过。

我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近况。

想知道他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他有没有对我感到失望?

这些疑问在我脑海中反复盘旋着,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托同桌帮我打听张小彬的情况。

她父亲是医院的医生,一定对这件事很清楚。

两天后,同桌告诉我,张小彬已经出院回家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终于能长长吐出一口气。

能够出院,应该代表伤口恢复得比较好吧。 w?a?n?g?阯?F?a?布?y?e?ì??????????n???????Ⅱ????????o??

只是现在他母亲在里面出不来,也不知道他今后一个人,又行动不便,该怎么生活,谁能去照顾他?

想来想去,我无奈的甩甩头。

算了,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空想。

就算知道又能怎么办呢?

我帮不了他。

伤口可以愈合,但心里那道创伤,可能这辈子也好不了了。

我开始比平时更加认真的做课堂笔记。

把老师每天讲的知识点以及关键题型都整理在一个崭新的笔记本里。

这是我能为张小彬做的唯一的事。

他说过,他想离开这个小镇,他立志要成为一名法官。

既然如此,那他一定会回来。

等到时候他回来,我就可以将提前整理好的笔记交给他,帮他尽快赶上进度。

与此同时。

我开始留意镇上那些人。

这一留意,让我发现了更多端倪。

他们中间既有十几岁的年轻哥哥姐姐,也有头发花白的中老年人。

年龄群体跨度之大,属实令我感到意外。

他们常常聚集在公园,廊亭,以及操场周边。

我不知道他们都从事着什么职业,但我能明显感觉出,他们脸上的神色都有着与张小彬母亲一样的执念癫狂。

周边人看他们的眼神,就跟母亲一样,不解中带着浓烈的鄙夷和嫌弃。

脚步匆匆,生怕沾染到他们周边的空气。

而他们也根本不在意我们普通人的目光。

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天然屏障。

他们觉得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满身罪孽。

而我们眼中的他们,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的生活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样子。

独来独往,高冷寡言。

张小彬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沉入这片无情的小镇中,没有任何人在意。

而我的名气却在这段时间,几乎传遍了大街小巷。

我开始参加各种比赛,并且频繁拿奖。

绘画,书法,写作,演讲。

在当时,能参加的比赛我全参加了。

我从区奖再到市奖,最后是全国奖。

能拿的奖项我拿了个遍,书法更是被母亲当成了炫耀的资本,她将我写的对联送给了周边所有的人,所有人都夸她教女有方。

我代表学校去了重庆歌乐山烈士墓,作为代表,在革命先烈的墓前虔诚献上自己手中的白花。

我在大礼堂演讲,声音激情昂扬,眼含热泪。

台下的人掌声雷鸣,如潮水的掌声几乎将我身形淹没。

所有人都说,我未来可期。

可是没有人知道,我的心里早已没有了光。

激情和快乐都是可以演出来的。

人生也是。

亲戚朋友在教育他们自己孩子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将我列为标杆,说着“你要多向一知学习”等等之类的话。

我的弟弟妹妹们被这么一说,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崇拜。

没人能懂我的痛苦,我极度厌恶这样的捧杀。

这种崇拜,不是对我的肯定,而是赤裸裸的压力及精神绑架。

它让我能够犯错的空间越发狭隘,我必须步步走对,我必须事事完美。

我不能做错一个选择。

否则迎接我的,就是万劫不复。

这种痛苦在内心积压久了,就会开始怀疑一切。

在外人眼中的我,活泼有趣,开朗大方,成绩优异,是所有家长心中的完美孩子模板。

而我自己眼中的我,暗黑恶毒,睚眦必报,是一个活在深渊里的怪物。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肉体都快分裂开了。

每天装那么久的好人,也挺累的。

唯一能让我能够暂时舒缓心情的方式,就是在课间独自一人来到曾经和张小彬补课的走廊角落,观察地上的蚂蚁。

我将一块糖放在地上,很快就能吸引来一堆蚂蚁。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黑点,我那死寂一般的心好像才会暂时活过来。

我拿出准备好的折叠刀,捏起一只蚂蚁,刀尖对准它的腰——

没有任何声音,蚂蚁被我戳成两截。

我看着指尖被我用刀割开的两个黑点,内心涌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快感。

“真可怜。”我抱歉的将指腹的蚂蚁身体擦到墙壁上,接着刀尖又对准其他的蚂蚁。

其实,我应该感到抱歉的,毕竟蚂蚁也是一条生命。

可它实在是太弱小了。

弱小到连死前的嚎叫我都听不见。

不过,若我当真听见了它的嚎叫,我会放下手中的刀吗?

当然不会。

我只会更加兴奋。

丑陋,阴狠,罪孽深重,这才是最真实的我。

我一边为自己行为感到不齿,一边手起刀落,大杀四方。

很快,围绕着糖的周边,遍地都是被我用刀割开成两截的蚂蚁尸体。

第64章 救救我

等我发泄完了,我才发现地上早已写满了我的罪恶。

我无比懊悔地收回刀,爽感之后我再次被更加深重的痛苦笼罩。

“吴言,你说,我是不是个变态?”我举着刀,在心里问吴言。

“不是。”吴言的回答干净利落。

“那我为什么会干得出这种事?”我表情很痛苦,看着满地浆液和断头的蚂蚁,想要竭力否认这是我干的。

“可能你受到了我的影响吧,或许……我影响了你的行为。”

“真的吗?你想表达的是,变态的那个人其实是你,不是我,对不对?”我在心里确认道。

“嗯。”

和上次一样,吴言在承认罪名这一点上,向来都没有多余的废话。

“那今后还是收着点吧,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我怕上瘾。”我在心里对吴言叮嘱道。

“好。”吴言的声音轻轻的,但充满坚定。

我笑了笑,将刀收回口袋。

其实这种掩耳盗铃的甩锅行径,我怎么会不懂呢?

但吴言心甘情愿替我背这个黑锅这个行为,着实让我心底涌出一抹暖意。

他的确做到了他承诺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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