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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张正知哭了很久,她也安慰了他许久,从那之后张正知再也没有哭过了。

往后的一些年里,他虽偶尔拈酸吃醋,但距离把持得很好,她也一直当他是童言无忌。

现在想来大约不是童言无忌。

谢观怜在相似得如此诡异的房中无心安寝,一直睁眼等到傍晚张正知派人来请她。

沈月白来了。

她一直很担忧他,想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但沈听肆听不得她念及旁人,所以她没在他面前提及,可心中对沈月白的担忧与愧疚日益加深。

看不见他安好,她无法安心。

侍女将她带去前厅。

沈月白一身素色僧袍地坐在不远处,脸颊深陷,清瘦得厉害,乍然一看她险些没有认出来。

他起眼看见女人站在不远处,眼中一亮,忍不住露出浅笑:“观怜。”

谢观怜走上前,看着他消瘦的脸,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那日他浑身是血的被挂在佛像上,似乎伤得不轻。

沈月白摇头,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打量:“没事了,你呢?”

谢观怜坐在他的身边,让他看,“我没事。”

“嗯,那便好。”沈月白见她面色红润,体态丰腴,便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兄长即便再对他如何,也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沈月白眉头松懈,同时心中升起失落。

太多人爱慕她了,若是没有能保护她的能力,她跟着他只会受苦。

想到自己毫无能力,他的心抽搐拉扯出一道口子,口中的话不知如何说出来。

他要再次先说离开她了。

之前,他因她将自己视为旁人的替代,而负气离去,一句话也没有留给她。

之后,他想通了,觉得哪怕她心中有人,此生也不会再嫁,也仍觉得能留在她身边也很欢愉。

可才没过多久,他又要放弃她,先离开她。

这一次离开,恐怕一生都难得再见一面。

“观怜……”他望着眼前的女人,眼中挣扎出不舍。

谢观怜察觉出他今日来似乎不只是为了见她,默了默,柔目雾盈盈地抬眸,轻‘嗯’了声。

沈月白垂下眼睫,涩然道:“我今日是来与你道别的,我要随师傅去王庭修行了。”

“匈奴王庭?”

消息来得太突然,谢观怜微怔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不解他为何忽然要去王庭。

虽然自古以来王庭重佛,准许两国每年可遣派僧人交换,在各自佛寺中来往修习。

但是匈奴前不久刚与本朝打过一仗,被拓跋侯君压在边界不敢来犯,但现在拓跋侯君也有反心。

沈月白已经还俗几年了,怎会忽然要去王庭?

她不由想起沈听肆,或许是因为他。

可沈月白却说:“因为你。”

“因为我?”谢观怜哑然。

她在心中想了很多,甚至以为是沈听肆,可未曾想到是因为她。

“嗯。”沈月白道:“不是因为旁人,我自觉身无一处,保不住你,所以想去王庭一段时日,届时能保护你之后再回来。”

听他如此说,谢观怜很难不动容,眸含愧色地望着他:“月白,其实你……”

她咬了咬下唇,轻声说:“没必要为了我这样,我自私自利,对你不诚,没必要为了我这样一个女人而做出这样事,我不值得。”

她的确不值得。

沈月白从未见过世上有哪个女子,能如她这般肆意明媚。

但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当年跪坐在一众信徒中,悄悄抬着明媚眼眸看他的少女,也喜欢她气喘吁吁地朝自己奔来,问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只为了多看他两眼,多说几句话。

其实她从未对他表现出任何亲密举动,可那时候他以为她也一样爱慕自己,所以义无反顾的也爱上了她。

以至于,当时从张正知口中得知真相后无法接受,最后负气离开。

沈月白想起往日,心中出奇的平静,温柔地望着眼前的女人,第一次伸手握住她的手。

谢观怜看着他,没有抽手。

“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样高尚。”他神色温柔地说:“我只是想让你对我多一点愧疚,也在你心中占一小块位置。”

他知道抵不过她心中的那人,也抵不过兄长,甚至连张正知都抵不过,所以用这种方式破开她心,找一块干净的地方装下卑劣的自己。

就比如现在。

他就见她哪怕知道他的卑劣,仍满脸愧疚地垂着头,翕合唇瓣说:“对不起。”

“无碍,是我的选择。”他笑着摇头,随后忽然道:“观怜,我能不能吻一下你。”

谢观怜掀眸,神色犹豫。

他见她犹豫,心中虽失落,但嘴角却依旧微扬,“并非是要冒犯你,我只吻你的额头,就当给我唯一的念想。”

从骨子散发温柔的青年就这般看着她,乞求能触碰她一下,卑微得令人心软。

谢观怜看着他不忍心,缓缓点头:“好。”

他莞尔弯眼,起身站在她的面前,俯下身,珍重地吻在她的额上,轻声说:“小心张正知,我走后会找人进来,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早就知道你在迦南寺,去岁腊冬就想让人将你掳走。”

兄长虽然不是好人,但至少不会伤害她,只会去伤害旁人,但这个少年不同,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得不分是谁。

谢观怜闻言一怔,想到了去年的腊冬。

她与月娘在迦南寺的梅林品茶,回去更衣时遇见的贼人,若非当时遇见沈听肆,她已经被人迷晕带走了。

最初还以为是姚氏,后来也曾怀疑过许多人,因想不到是谁与她有仇便就此作罢,当做一桩悬案。

怎知,今日沈月白却说是张正知做的。

谢观怜讶然他会忽然说这样的话,下意识抬眸想问他,余光却留意到门外被风卷起的一段玄色。

张正知

一直在外面窥视着里面。

她心中咯噔一跳,匆忙敛睫装作未曾听见,压下口中险些问出的话,紧绷地坐在原位。

沈月白说完,抬头柔声道:“多谢观怜圆我心中的遗憾。”

谢观怜摇头:“……没事。”

沈月白知道方才那番话在她心中掀起了波澜,心思已不在自己身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她。

“观怜,我走了。”

谢观怜起身,欲开口道送他,门口倏然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

“怜姐姐,月白郎君的小厮来了找他了。”

张正知走进来,挑眉看着两人,无害地露出尖锐的虎牙,“我没有打扰你们罢?”

嘴上说着愧疚的话,却在往里面走。

他站在谢观怜身边,以亲昵的姿态将沈月白与他们分割成疏离的关系。

沈月白蹙眉看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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