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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却与谢翎不一样。

他是重生后再回世间的幽魂,原本就不是好命,但得了这么个机缘,若是再有劫难,好像也不奇怪。

方才在石窟,自己险些意冷的时候,谢翎那副肝胆俱裂死命拽紧他的模样……即便他心神恍惚之际,也对那不顾一切的力道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渡劫的是谁,伤心的又是谁?

沈辞秋本来话就少,谢魇和两个侍卫跟他相处时间又不长,不够了解,因此直到踏上飞舟,他们都没发现沈辞秋和谢翎之间气氛有点古怪。

拿了残卷,谢翎不用再亲身来紫都,而飞舟此次不是返回妖皇宫,是要把谢魇先送去某处。

沈辞秋和谢翎进了船舱,他们沉默了一路。

沈辞秋坐在窗前椅边,谢翎跳下他肩头,落在桌面上,瞧着沈辞秋,刚要张口,却是沈辞秋出声先截断了他的话。

“你既然看到了那段记忆,应该也猜到了。”

沈辞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按着心上残破的伤口,极为缓慢地说:“是,我是为复仇而重生的厉鬼。”

他本来以为这个秘密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也绝不可能跟任何人提起……但是,偏偏多了一个谢翎。

一个好像,比他自己还在乎自己那颗残破心脏的谢翎。

沈辞秋隔着面具,嗓音喑哑艰涩:“你喜欢我什么呢?”

他将自己的手轻轻搁在桌上,搁在谢翎眼前,白皙如玉,修长若削。

沈辞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你或见朱颜,我只见白骨。”

这样一副骨头,有什么好喜欢的?

他垂眸冷冷又自嘲地想,然后……有翅膀尖探了出来,小心地碰在他的指尖。

“你是美人,我就将你入画;你是白骨,我便带你回人间。”

火红的翅膀贴在玉白指尖,灼疼了沈辞秋的眼。

“我喜欢的就是沈辞秋,不管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谢翎透过分魂化身望着他,“我心我自明。”

第78章

不管我以为自己是什么……

可人在世间到底是什么模样,不就是自己决定的吗?

他当自己是副破烂骨头,早该了解他秉性的谢翎还能看出血肉来?

放在从前,沈辞秋绝对不信,放在现在——

沈辞秋不太想信。

他倏地缩回了指尖,未被面具遮挡的薄唇紧珉,咬得太用力,颜色比平日看着都更鲜艳,像染了胭脂,却愈发衬他露出的半张脸面色苍白。

谢翎这回没追上去死死抱着手指,他收起翅膀,只往桌前迈了几步,凑到沈辞秋身边,小鸟的身躯仰头看他。

“我说这些,没有非要你现在回应的意思,只是不想你误会。”

谢翎叹了口气,本来他没打算这么仓促又狼狈地剖白心意,若是再等一等,等沈辞秋的心更暖些,明明会有更好的时机,能够水到渠成。

是他大意了……原著里主角去取残卷就是一个人,所以压根儿没提到两个人进入当众会发生什么事,就这么没防备被掀开了老底。

可见计划不如变化,人生处处惊吓。

生怕之后还会搞出其他什么幺蛾子,谢翎干脆都先开了口:“还有,关于明濯月的那句卜词。”

沈辞秋微抬下巴,他轻微一动,耳边的翎羽也跟着晃了晃,云层中的飞舟光线极好,透过窗棂洒在金色的翎羽上,流光溢彩。

这是温和的光芒,但下一刻谢翎说的话,却让屋内的光骤然凝固。

“我猜渡劫说的应该是我,”谢小鸟抖了抖翅膀尖,“我命定有一死劫。”

飞舟的屏障将高空呼啸的风阻隔在外,但沈辞秋却觉得耳畔嗡地一声——

什么朱颜白骨都不重要了,他本就干涩的嗓子里滚出他自己都没控制住的惊异颤音:“什么?”

里面竟还带了几分惶然和无措。

谢小鸟羽尖一顿,为着这声短促的急语终于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心里有我!

小鸟挨挨蹭蹭靠过来,炸了好几轮的羽毛可算是放松了,把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这事儿得从我真身说起,我不是什么孔雀,我其实是凤凰。”

他把孔雀族怎么瞒天过海徐徐交代,沈辞秋的下颌在这过程中始终绷得很紧,听得很仔细,谢翎看得心头发软,声音也更轻。

“虽是死劫,但我其实是不死之身,只是要靠死劫来激活涅槃之体,除了成功把我吞了,没什么法子能杀死我。”

沈辞秋琉璃色的眸子隔着面具一动不动望着他。

谢翎想,沈辞秋还没来得及特别喜欢自己也是好事,这样在看着自己濒死涅槃的时候,也不会太难过,等他涅槃回来,再努力把人追到手也不迟。

不过卜词后面那句“伤心人”让他有点忐忑。

“就算是涅槃,我也想自己安排,可能会遭在雷劫下,顺便还能劈死几个敌人。”谢小鸟挪了挪爪子,“所以阿辞,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嗯?”

沈辞秋将手指拽紧成拳,生硬道:“……谁会担心你。”

这话一出,谢翎本体和小鸟同时轻笑出声:“那我就放心了。”

沈辞秋难以置信地慢慢睁大了眼。

他有时候是真的不明白谢翎,听到这话,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为什么反而放心了?

他看着小鸟的眼睛,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了谢翎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笑起来时,要么光芒璀璨,要么暖如旭阳。

沈辞秋心头莫名被一把无形的藤蔓狠狠一缠,他闭上眼,猛地偏过头去,唇线绷成一条翕张的弦。

屋内忽的就陷入了一阵无言地沉默。

谢翎才放下去的心又一蹦一蹦又往嗓子眼跃的趋势。

他试探着挪过去、再挪过去……看沈辞秋没有动,也没有避开的意思,便大着胆子跳到了他手臂上,小鸟的脑袋一歪,爪子揪了揪沈辞秋的袖口:“……阿辞?”

沈辞秋察觉手臂上那点窸窸窣窣的轻微动静,没有睁开眼,只慢慢弯下了一点脖颈,墨发轻动,几缕发丝倦怠地从鬓角垂落在身前。

好半晌,在谢翎想着自己不安地想着自己还能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听到沈辞秋艰涩道:“……一定要历死劫吗?”

谢翎的爪子一抬。

沈辞秋说这话的时候,绷成一道弦的身子松开了,不是一点点放松,而是再多番踟蹰后,无奈又别无他法地松开了固执的力道。

谢翎觉得沈辞秋还没来得及很喜欢自己。

但是,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也想错了件事。

沈辞秋好像比他想象中更在意他。

多了多少很难说,但总归是多一点的。

巨大的惊喜就跟先前的惊吓一样,来得太突然,谢翎怔愣片刻后,忙不迭用目光去追寻沈辞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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