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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想,南晴往台上一站,得多给她们班争面。

恰好这时上课铃响了,几个排练歌唱节目的女生汇合,赶忙带着南晴一块去了音乐教室。

最近学工处严打,又有宋杰和唐子健这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面,立辉楼的连廊里空空荡荡,分外令人安心舒适。

女孩们拉开桌椅坐下,又把水杯和乐谱大咧咧地放了一地。她们听说了南晴要拉小提琴的事,也一个个都激动得不行,纷纷凑过来问他要表演什么曲子。

其实南晴也没有想好。

他还没来得及跟顾嘉禾商量,而且这么算下来至少有三四年没有拉琴,别说曲子了,恐怕连手法技艺都有些生疏了。

但架不住姑娘们的软磨硬泡,他想了想,决定先拉一首自己很喜欢的曲子给她们。

德彪西的《月光》。

这其实是首钢琴曲,柔和舒缓,浪漫而优美。

但用小提琴演奏出来,又会带上些许别样的情调。

南晴的指尖慢慢抚摸过熟悉而老旧的木头,又轻柔地带过琴弦上那些岁月的沉淀。

他微微侧过身,缓缓垂下眸,琴声霎时倾泻而出。

月光凝练而清冷,仿佛能带人融入清凉如水般的梦境。

皎洁而明亮的光缓缓扫过,刚刚还叽叽喳喳、兴奋不已的女孩们忽然便安静了,一个个目不转睛地望着站在窗沿的南晴。

他的侧脸被西沉的阳光罩上一层朦胧的暖光。

恍惚间令人失神的乐声从他的身边,渐渐融进静谧的四周。

整个立辉楼空空荡荡,唯有月光流淌。

喻逐云一行人刚走进二楼连廊,上一刻还在吵吵嚷嚷地说着卡牌和游戏,下一刻便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下意识地寻向声音的来源。

有个向来嗓门最大的家伙屏住了呼吸,从嗓子里挤了一声感叹,小声道:“这……这是谁在拉小提琴啊?”

另一人低低地回答:“不知道,楼上音乐教室很少有人用,现在估计是为了给他们艺术节排练才开放的。”

琴声仍在继续。

明明只是纯音乐,甚至是他们这帮文盲都叫不出名字的曲子,却莫名带着引人心弦的魅力。

仔细去听,仿佛真的能看见满地莹白如雪的月光。

陈明瑞也有点恍惚:“真好听……”

众人皆失了神,唯有喻逐云脸上的平和神色渐渐消失,黑沉的瞳孔里泛出显而易见的森冷,一股无端的戾气顺着胸膛翻滚。戴着助听器的左耳开始不受控制地涨痛。

小提琴啊。

多么高雅而陶冶情操的乐器,多么好听的乐音。

可喻逐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东西。

他一岁时被人贩子拐走,卖到一对无儿无女的夫妇家。然而几年后,那对夫妇奇迹般地生了一个儿子,他由此经历了非人般的虐待,直到十二岁那年的寒冬腊月里,才终于回到家。

走失了将近十一年的他,穿着一身已经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破旧棉服,领口肮脏,腋下破洞。裤子短出一大截,露出苍白干瘦的脚踝。鞋底开裂的旧运动鞋早就已经不合脚了。

而他那位从小生活在京城的亲弟弟站在别墅的二楼,穿着精致的燕尾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然抬手拉起了小提琴。

再优美的乐声,对聋子都毫无意义。

喻逐云捂住自己仿佛有针在狂扎的耳朵,低声乞求他不要再发出这样的声音。

可二楼那位接受着最为精英的教育、拥有着最好的资源、被各路大师教导的少爷,却露出了一个恶劣而委屈的笑。

——我是在欢迎你啊,哥哥。

“……”

喻逐云脸色极难看地转过身,其余众人也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刚想喊住他,却听美术教室的门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砰响。少年径直走了进去,留给他们一个充满戾气的背影。

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只有陈明瑞心中一动,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他又不敢说出来,最终只能带着这帮兄弟们快走,赶快消失在喻逐云的视线里。

空气渐渐安静下来,楼上的提琴曲也终于结束。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如潮水般的掌声与夸赞,女声兴奋刺耳,此起彼伏。过了一会才冷静下来,合唱起了流行歌曲。

喻逐云的左耳仍在刺痛,用力地闭了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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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泄似的地扯了一张素描纸,折了支铅笔用力地描绘。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

下课铃声响起,楼上的音乐教室没了声音,敏学楼开始吵吵嚷嚷,楼梯和连廊内不时有人经过,留下一串奔跑的足音。

喻逐云的余光里出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纤弱而熟悉。

他不由转过头,心底那股无法言说的暴躁和郁结在这一瞬忽如黑烟溃散。

近乎撕扯着素描纸的动作终于停下。

已经是下午四点。

冬日的树枯黄落了大半,干瘦的树枝斜斜伸进了连廊,枝头站着一对互相依偎的小鸟。

南晴沐浴在温暖明亮的阳光里,正侧过脸,跟身旁一个娇俏而活泼的女生说着什么。

耀眼至极。

刺眼至极。

暴戾的情绪积而复返,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喻逐云猛地站起身,彻底踹翻了颤颤巍巍的画架。

第16章

木质的画板“砰”地一声坠地,砸倒了一旁的洗笔筒,里面的画笔稀里哗啦地滚了出来,一连串的声响加在一块,足以惊天动地。

连廊里正在奔跑的人被吓得一个激灵,南晴和乔思娴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话题,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一道高挑而熟悉的黑色身影径直地走出了美术教室。

面容冷淡阴戾,仿佛不屑于分给众人任何一个眼神。

——喻逐云。

“妈呀,搞这么大声干什么呀,吓死人了!我们刚刚说到哪儿来着,”乔思娴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唔,总而言之,去跟三班协商报节目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南晴你只要负责好好地练琴、准备表演……”

喻逐云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晴的眉心不自觉地蹙了起来,有些匆忙地应了乔思娴说的话,道别完便赶快向连廊另一头跑去。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小胳膊小腿的小身板,大病初愈后无论如何也赶不上长手长脚走得飞快的少年。

然而神奇的是,他刚下了一层楼,便在拐角处抓住了喻逐云的衣角。

周遭嘈杂熙攘,他们二人身边却空了一小块,仿佛与旁人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你、你走得太快啦,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呢,”

南晴依然有些喘,微哑的声音竟然带了些意外的甜,“喻逐云,你刚刚在美术教室吗?”

他小心翼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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