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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于是也从口袋掏了一个憨态可掬的玩偶出来,笑着在小孩子的面前晃了晃。

尽管这个来做人工耳蜗植入手术的小孩并不能完全理解护士的意思,她还是笑着说:

“别怕别怕啊,等你做完手术,再恢复一段时间以后就可以听见了。到时候啊,你就可以亲自去看大白了哦。”

“大白很可爱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义无反顾地保护你。”

喻逐云看了好几秒,才收回视线。

做手术那天,给他签名的人是喻惕守。喻海和林蕙中两人,得知他要做手术,连看都没来看,便以工作忙碌的理由推脱了。

然而他们却有空陪伴在喻思运的身边,为之庆贺。

喻家有钱,有权,喻思运作为喻家明面上唯一的少爷过了这么多年,就算在喻惕守的阻拦之下,并没有拿到小提琴比赛的名次,也并不影响他在别的地方加分。他被恐怖的资源砸进了首都大学,不知道挤掉了哪个倒霉蛋,拿到了保送名额。

全家只有喻思运会有这个待遇,会从喻海和林蕙中的手里,继承到属于他们的一切。

喻思运却依旧不满足,还想要喻惕守的那一份,因此很看不惯喻逐云。

喻逐云知道。

否则赵贵和王娜不可能有那么通天的手段,能精确地在宜城的茫茫人海中找到他。

但他的态度很平静。

联考的专业课成绩出来了,也许是因为从小就一直在没人的地方观察练习,在泥土地上用小木棍,在废纸上用铅笔头……默不作声地画了十来年,他的排名高得吓人,连覃伟都连连惊叹。

这段时间他也加紧补习了文化课,三月份会去参加首都美术学院的校考。

一无所有、连大学都上不了的听障,没有任何和喻思运抗衡的能力,甚至无法自保。

然而一点点地站起来,选择重新听见这个世界的他,至少有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手术室开门,里面灯光大亮。

喻逐云躺上病床,医生为他测量血压,上心电图,做好术中监测。

旋即又与他确认了身高、体重,并且拿来了氧气面罩。

冰冷的手术室中,灯光目眩,四周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护士弯下腰,向喻逐云写字确认。

“姓名?”

青年闭上眼,深呼吸:“喻逐云。”

“嗡嚓——”

护士放下签字本,不慎撞出巨大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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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起效,手术正式开始。

-

三月份,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离高考还剩下最后短短的一百天,这天数还在不断地减少渐渐来到了令人心慌的两位数。无论是哪个城市的高三生,都紧张着,经历着人生当中极为难忘的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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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中门口的一排旧铺子接到了拆迁的通知,每家门面房的赔偿款能拿到二百多万元,跟南晴上辈子记忆中的一样。

顾梅芳的脸上带着喜意,南涛成也露出了笑模样。

没了顾嘉禾变成植物人的变故,他也不必再为了赚钱而疯狂出差跑工地,甚至摔断了一条腿。

而且有了这笔钱,他们也不用操心南晴和顾嘉禾两人上大学的学费,可以在宜城租个铺子,开个夫妻店,这样也轻松一些。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南晴也联系了去首都的江熹,问喻逐云的情况怎么样。

江熹冲他笑了笑,告诉他,喻逐云做完耳蜗植入手术之后并不是立刻就能听见,至少要过一到四周看恢复的情况怎么样,之后才能去医院开机。

且开机之后,有一段时间,“听”见的内容都会是电子音,会让人很难适应。有些人受不了,也许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复建。

喻逐云的右耳乍看起来伤势很重,实际上却是外力导致的严重听损,刚刚失聪半年,恢复得很快。

左耳是小时候就有的毛病,那时候没仔细治,导致反复发炎发烧,落下了严重的病根,现在的情况还有待观察。

但他本人的接受度良好,被江熹问到时也很平静,这段时间甚至还在准备首都美院的校考。

只有一次,南晴跟他打电话时,他在那头沉默了好一会,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了一句话。

“如果……我以后还是听不见怎么办?”

已经很努力了,也尽力了。

可这么多年的差距在此,他没有喻思运的积累,虚长了两岁,却不懂那些集团的运营,不知是否能以自己毫不相干的专业能力,接过喻惕守递来的担子。

南晴那会怔了许久,刚想回答,喻逐云就若无其事地将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两人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很快挂断了电话。南晴却忽然垂下眼,心中浮现了某种冲动。

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过去,一下子就来到了五月份。

首都大学二次确认了保送名单,负责迎新的学姐建了群,将他们全都拉了进去。

南晴在里面看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这名字在贴吧里也有不少讨论度。

喻思运仗着喻家少爷的名头很出风头。

他上的是金融系,一个按理说不会有保送名额的专业。但他莫名其妙就进去了,本人还很骄傲。据说还没开始学习什么金融知识,就已经开始管理自家家里的子公司。

光管理还不够,他还决定要自己单干,在首都附近的城市搞房地产。

与他的辉煌相比,仍在准备最后高考的喻逐云,似乎显得黯淡无光。

但南晴不这样觉得。

人和人之间的价值不是比较出来的。更何况,如果非要比,喻逐云只靠自己努力学习、为梦想而奋斗,比凭靠着喻家这颗大树还耀武扬威的喻思运厉害多了。

六月份时,天气热得出奇。

临近高考,所有人都紧张得要命。

凶了一整年的老师,在最后的节骨眼上温柔了起来,挨个嘱咐学生们考试的时候小心谨慎;家长更是准备了状元糕和粽子,指望家里的孩子能考个很好的成绩。

就连顾嘉禾都焦虑得来回走,更别提周岸康他们,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南晴的脑子借过去用几天。

南晴莞尔,他笑着祝福众人。

考试前一天傍晚,所有学生们都把自己的书收拾好了,人也走了大半。夕阳西下,学校的布告栏反射着温柔的光,翠绿的树枝摇曳。

他给喻逐云打了一个视频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

喻逐云的校考分数也很好,只要文化课不拖后腿,首都美院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然而他本人却有点意外地焦虑,尤其是英语这门。他向学校申请了免测听力,成绩要按照百分比来折算。

南晴冲他笑了笑,把手机放在一个平整的地方,露出自己完整的上半身。

他身上穿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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