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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种颜色,处处展示着九重御座上帝王的尊贵。
可现在?,这里充斥着苦涩的药味,还有一种血腥的腥臭之味。
门窗紧闭,按理说夏日灿烂的阳光足够穿透进来,照亮室内,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窗外站着的玄甲士兵的原因,屋内总显得有些昏暗。
姚皇后依旧穿着代表皇后身份的黑红凤袍,静静坐在?龙床前,看?着床榻上的男人。
承德帝还不满四十,尚在?壮年,再加上养护的好,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同二十多岁的姚皇后,外表相差不多。
对于这个男人,姚皇后也曾爱过,曾依赖过,到最后,一切都变得平淡。
所有的少女心事都在?后宫的倾轧下湮灭,她意识到,对承德帝来说,自己除了有个皇后的名分?,和其它嫔妃没什么不一样。
于是她开始抓住皇后的尊贵和身份。
然后她得知,皇帝竟然想?要用她的身孕设计,拉太子下去。
她的孩子。
姚皇后再也不敢对这个人报任何?期望。
但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那?个像天一样覆盖在?这座宫城上空的强大?男人,现在?竟然会这么虚弱。
他躺在?床上,身上被带毒利刃划破的伤口还是不可抑制的腐烂,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奄奄一息。
屋内混合着苦涩药味和血腥味的气味十分?难闻,姚皇后忍不住屏息皱眉,可看?着床上的男人,还是有些失神。
忽的,她醒了神,她听到对太子见礼的声音,下意识看?向门口的方?向。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夏日明亮的阳光洒进来。
一道高大?的身影徐徐走进来,随着门又被关闭,姚皇后渐渐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一身殷红绣盘龙纹的太子常服,怀中抱着一只有着柔顺皮毛的三花猫儿?,伯崇不急不缓,走到床前,连脖颈都没弯,只眼神扫了眼,平静唤道,“见过父皇,皇后。”
“太子不必多礼。”固然他没有见礼,但姚皇后却丝毫不敢怠慢,温声道。
她看?着眼前的人,眼底小心藏着惊悸,尤记昨夜,大?皇子逼宫,胁迫皇帝传位,他带着人一路进来,堪称杀得血流成河。脚下一步步,都是鲜血染红的脚印。
那?身殷红的太子常服,红的发黑,仿佛用鲜血染成。
被拿下的叛逆说,是因为大?皇子参与贪墨水患救灾款,担心被皇帝处置,才先一步下手逼宫,但伯崇偏偏回来的这样及时。
及时到,姚皇后忍不住想?,大?皇子逼宫的背后,是不是有他的手笔。
多智近妖。
她默念这个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父皇还没醒吗?”伯崇看?向床上躺着的男人。
十多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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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姚皇后声音有些轻,藏着忐忑。
不管再怎么想?,天子都是她这个皇后的依靠,比起?太子,她自然更愿意在?位的是天子。但现实往往不遂人愿,不会按照她的想法来走。
太子已?经成势,没人能阻止。
“太医怎么说?”伯崇低头,缓缓抚摸着怀中的莺时。
比起?床上躺着的皇帝,他显然更在?意怀里的猫。
堂堂天子,在?这一刻不如?一只猫。
皇后看?了眼,心中有些讽刺,面上丝毫不显,轻声说了之前太医按时过来把脉后说的话。
“那?就劳烦皇后好好照顾了。”伯崇根本?没在?意皇后的话,怀中的莺时在?进殿之后就有些不高兴,显然是不喜欢这种味道,顿时有些懊悔。
早知道就不带着莺时来了。
他本?来是想?带莺时出来走走,早些年为了提防别人对莺时下手,所以他一直让她避着点,心中总觉得亏欠。
因此,这会儿?掌权之后,伯崇就总爱带着莺时到处走走。
“应该的。”皇后说。
“莺时,咱们这就走,御花园的荷花开得不错,要不要去看?看??”
“喵~”
不!
莺时拒绝,虽然冬天和夏天她都不喜欢,但相比之下,她更讨厌夏天。
炎热的天气对她这一身比较长的毛毛太不友好了。
“好,那?就回东宫。”伯崇笑着说。
“喵~”
好。
猫猫的语气明显和缓。
哪怕不了解莺时脾气的人,也恍悟,她现在?心情不错。
“只是等回去后我?就要忙了,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喵~”
漂亮的三花猫儿?懒洋洋的动了动,伯崇知道,这是同意了。
太粘猫猫了~
可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的人类自己宠了。
随着走远,一人一猫之间对话的声音渐轻。
门打开,又关上,殿中又只剩下帝后,当然,还有伺候的内侍,但从始至终,都只安安静静的呆在?角落,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陛下,您可曾想?到,会有今天呢?”姚皇后问。
躺在?床上的皇帝不能回答。
伯崇离开乾清宫没多久,有内监悄悄来报,道昏迷的太后醒了,只是……因着昨晚刺激太过,瘫了。
脚下一顿,伯崇含笑看?着怀中猫儿?。
“莺时,可要去看?看?祖母?”他说。
“喵!”莺时拒绝,她对那?个老太太没什么兴趣。
“那?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她。”伯崇倒是很想?见见。
莺时懒洋洋的喵了一声,从伯崇怀中跳下去,自顾自往东宫去。
遥遥目送她离开,等到看?不见了,伯崇转身往慈宁宫去。
慈宁宫,这座太后的寝宫,总是奢华富丽,热闹喧哗。
而现在?,只余下满宫的死寂。
女官内侍们噤若寒蝉,小心行?礼后,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一一退开,目送太子殿下入内。
伯崇一路长驱直入,来到他从没有来过的太后寝殿。
内侍和太医都候在?这里,做好了被问询的准备,可他什么都没问,进来之后,只走到榻前,看?着床上忽然瞪大?了眼,拼命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口的人。
伯崇站在?那?里,好生?欣赏了一番太后的样子,看?她慌急,看?她害怕,看?她急怒愤恨,看?她有话不能说。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太后和他那?位父皇,都是覆盖在?他头顶的浓厚阴云,让他戒备提防,处处都要小心应对。
而现在?,这阴云散了。
伯崇笑了一下,忽然就很想?看?到莺时了,甚至觉得,他为了看?这个老女人和莺时分?开,实在?是有些浪费时间。
“祖母这个样子,要好好修养才行?。”他平静的说,留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