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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就你这小娃娃整日守在身边,劝也劝不走,这么小的孩子,没了父母,多可怜啊……”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面相和善,语重心长,说的步云荩竟真的心头窜上一股子说不出的内疚和羞愧来,可是那情绪并未维持多久,随即他猛然意识到什么。
“等等,医生,你刚刚说什么?”
医生被他打断,也没有不悦,说道:“我说你以后要好好生活,可不能再做傻事了!”
想眼前这小伙子被送进来的时候,是吞了几乎一整瓶的安眠药,当时就不行了,急救过程中好几次休克,病危通知都下了,但是最后就像奇迹一般,竟又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听送他过来的那年轻人说,眼前的病人是有抑郁症的,而且还伴随着比较严重的狂躁症,他虽然话这么说,却也知道这种病的厉害,并不是劝几句就能解决问题的,所以这以后出了院,只怕要面对的问题还有很多。
“不,不是这个——”步云荩自是不知对方所想,只焦急道,,“您刚刚,刚刚说我昏迷了多久?”
“一周。”
步云荩突然偏头看向站在床边的小孩,这孩子怎么看也有三四岁了吧,他刚刚还以为自己是一下昏迷了几年,所以连孩子都长大了,但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可是他叫自己爸爸,那么坚定的语气,还有这医生刚刚说自己住院这段日子几乎没什么人来,就一个朋友来过。
他当时分娩是在乡下,阿娘和小弟也都在,自己现在住院,肯定是他们送过来的,那么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来看自己?
这样一想,似乎处处都透着不对劲儿,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步云荩努力的维持着仅剩的镇定,又问道:“我住院这段时间,我的母亲和弟弟没有来看过我吗?”
医生面上闪过一丝古怪:“母亲和弟弟?你那朋友不是说,你是……孤儿吗?怎么会有……”
孤儿?步云荩这下更懵了,他是父亲不在了,可这顶多算单亲家庭,自己怎么会是孤儿,还有,这医生口中的那个朋友,到底指的是谁?
越来越多的疑惑环绕心头,让步云荩脑袋都有些发疼。
他右手上还挂着点滴,抬起左手按住额头脑袋。
医生看见他的动作和面上流露出的痛苦神情,担心道:“怎么了,是头疼吗?”
步云荩思绪一片混乱,没有说话。
医生见状,放下手中病程记录本,就想给步云荩再做更详细的检查:“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不要忍着,你要配合医生。”
步云荩下意识摇了摇头,视线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了医生随后放在床上的病程记录,那上面的一行字,让他瞬间石化。
——病历本的最上面,记录日期的地方,分明的写着“2018年4月3日”
2018,2018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步云荩一把抓过那个病程记录本,将那串短短的数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想要证实什么似的又往前一页页翻过去,每一页都印着2018年……
医生看着他怪异的行为,惊疑道:“你……怎么了?”
第2章
步云荩抬起头,眸子里泛着蛛网般的血丝。
他伸手指向病程记录上的日期,颤声问那医生:“这是……什么?”艰涩的话语透过因长久昏迷而变得沙哑的嗓音传达出来,让听见的人几乎心头一颤。
医生虽然疑惑,却还是回道:“查房日期,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这是日期,那现在……是哪一年?”
医生这时候是彻底察觉不对了:“你怎么回事?先冷静点,哪里不舒服要及时反馈给医生。”
步云荩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一遍遍的固执的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医生被问得无奈,最后终于回道:“现在是2018年啊,这叫什么问题,莫非病胡涂了?真是……诶——诶诶……你干什么去,这药水还没挂完,你去哪儿?”
只见他话没说完,步云荩猛地从床上跳了下去。
雪白被褥落在地上,因为手上还连着针管,装在天花板上的吊瓶挂钩也被他的动作带的剧烈晃动,发出清脆的乒乓声。
步云荩走出几步,感受到针管的拉扯力,直接一把拔了出来。
粗鲁的力道带出几滴鲜血,也不管那疼痛,下一秒,他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医生惊了,愣在原地,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
新新看见步云荩迅速消失在门口的、高大却无比清瘦的背影,一张小脸瞬间惨白,然后下一秒,他大叫了声“爸爸——”,也跟着追了出去。
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擦的光可鉴人的瓷砖地、红色滚动的显示屏、来来往往穿着光鲜的人,还有那些人拿在手上按来按去、发着光的东西……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他站在这里,就好像入了一场不真实的幻境!鲜明而冰冷,带着叫人刺骨的寒意。
医生追了上来,对半路喊来的两个帮手低声道:“病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们先控制住他,其后随机应变。”
“知道了,老师!”那两个年轻的医生点了点头,缓缓朝着步云荩靠过去。
步云荩在他们碰到自己胳膊的剎那,猛然剧烈挣扎起来。
按理说他这具身体被药物损害,又昏迷一周,这时候该是没多少力气的,可事实上,此刻那两个青年医生合力也无法将他制住。
其中一个医生对另一个使了个眼色,短暂的眼神交流后,那人趁着步云荩不注意,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个注射器,动作麻利弹掉保护帽,就朝着步云荩身上扎了过去。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一转眼便将那药水推入了步云荩的身体,只是药效发作也并非在瞬间,针管刺入肌肤的疼痛,就好像刺中了步云荩的某根神经。
他猛地大力推开了那医生,随即挣脱另一个,继而再一次冲了出去。
若说医院里那些简单的桌椅床被和各种医疗器材没有给他太多时代变迁的信息,可是当步云荩顺着住院部三十一层的某个窗口朝下看去时,入目那高楼迭起、华灯璀璨、车水马龙的摩登场面,是彻彻底底的将他轰了个头晕目眩。
在这样五彩鲜亮的场景中,记忆里的一切,就仿佛一场凝滞卡壳的黑白旧电影,暗淡、晦涩,却不停歇的离自己远去。
莫非这里真的,真的是二十多年后?
可是分明……前一刻他还在乡下昏暗狭窄的小竹楼里忍受着生不如死的分娩之痛,怎么一睁眼就……难道自己这是诈尸了,还是投了胎?
步云荩没来得及想太多,突然眼前一黑,就朝前栽了出去。
“爸爸——”后面追上来的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