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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五层关押的都是犯错较轻的宗门弟子,处罚五年至三个月不等,狱内禁制不严,仅限制修行。”
瘦长的身形如一道鬼影在廊道飘忽,白虚旌身着白袍,周身杀意阴寒,比起冰冷的栅栏与暗红的禁制,更贴合想象中的邢狱。
牧封川跟在后面,浑身紧绷,没想到自己工作上最大的拦路虎,不是工作本身,而是顶头上司。
仿佛听到他心里的吐槽,白虚旌转头,幽冷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你初来刑堂,分管宗内弟子,平日也只用负责上五层。”
牧封川连忙点头:“好。”
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若回答慢了,会被关进去的错觉。
嘴角一抽,牧封川忽然庆幸,晏璋虽然同样表面冷冰冰,可实际上外冷内热,又长得好看,否则无法想象,他要是拜师这位白堂主,岂不上课和上坟差不多。
白虚旌回头,继续介绍。
与上五层全是宗门子弟不同,第六层开始,关押的人员便包含了外来修者。
有在归元宗地盘为祸的散修,有魔修派遣的探子,也有犯下大错的归元宗弟子。这些人几乎已无出去的可能,修为也多半已经废去。
牧封川一边听一边观察两边牢房。
果然,与上面虽然安静但留有生气的的氛围不同,这里的禁制更严密,空气里带着死寂,偶有从缝隙投出的目光,都是疯狂又扭曲。
受气氛影响,可怖的上司忽然不再吓人,鲜活许多。
再往下,是第十一层。
白虚旌又一次停下脚步,回头打量牧封川脸色。
牧封川与他对视,忍不住胡思乱想,莫非晏璋交代对方在这里恐吓他一把,逼自己哭着跑回无妄峰,找那家伙和好?
呸!
也太小瞧他了吧!
晏璋要是敢这么做,他就不光要当逆徒了,直接改换剧本,欺师灭祖!
然而,白堂主没有如他预想的那般威严恫吓,他只是看了又看,然后转身,继续下行。
牧封川忍不住问道:“堂主可有话说?”
白堂主脚步一顿,冷冰冰的话从前方传来:“听说你修行时日尚浅,无甚阅历。”
所以呢?
年龄歧视?
修真界不是同境界修者越年轻越惹不起?
牧封川怔了一下,仔细思索半晌,才隐约明白了一点儿。
他沉吟片刻,道:“堂主怕我受不了?”
白堂主没有回复,沉默着默认。
牧封川无声叹息。
他左右环顾两边牢房,与上面十层相比,第十一层开始,犯人不再拥有舒舒服服蹲牢房的权利。
听起来可笑,蹲牢房也算舒服?
然而,在没有法律不讲人权的修真界,身陷囹圄的修者,也可以成为一种财富。
视线从一个身体缺少部分的犯人身上挪开,牧封川内心泛起淡淡的同情,但也仅此而已。
严格来说,除开他确实投入感情的少数几人,这个世界所有人,对他来说都和纸片人差不多。
偶尔,他也会生出一种虚幻感。
自己真是死后穿越,而不是陷入死前的漫长幻觉之中?
所以,既然如此,何不痛快一时,好过憋屈一世。
嗯……战略性撤退与见机行事不算憋屈。
牧封川心中给自己找补。
他自认为穿越后,该出的气都出了,该报的仇也报了,该杀的人没放过,想救的人也成功救出,如果这是一场游戏,他也没有需要回档的遗恨。
哪怕是晏璋……他们之间的问题,也并非重来一次就不会再有。
牧封川走着走着,审视着自己的内心,眼眸中原有的波光沉入眼底,重新凝集出一道更冰冷、更淡漠的神色。
伴随眼神的转变,他周身气息也随之变化。
前方白虚旌猛然转身,看清牧封川的状态,愕然瞪大双眼。
脚步一顿,牧封川一个激灵回神,蹙眉道:“怎么了?”
白虚旌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方语气有些古怪道:“你当真是他弟子。”
“什么意思?”牧封川眉心夹紧,忽而烦躁。
越是不想提那个人,越是有人在他面前提对方。
他待人向来真心实意、一片赤诚,和那个真名都不敢报的胆小鬼有什么像的!
白虚旌没有解释,只是转身,继续朝黑暗中走去。
牧封川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看对方身影快消失在黑暗中,咬紧后牙槽,快步追上。
他没再问,白虚旌也没有解答的意思,两人安静视察完最后五层,独留最底层,牧封川没有权限查看。
离开邢狱,明媚的阳光重新照耀头顶,牧封川心头一松,唇角微弯。
虽说他不怕邢狱的环境,可真论起来,他也不是心理变态,实在无法喜欢那种压抑与阴暗。
幸好办公区在地面。
跟着白堂主来到分配给自己的房间,牧封川笑容越发灿烂。
第111章 明悟本心
山高云渺, 浮岚暖翠。
刑堂内,牧封川枯坐红木长案前, 对着一叠公文埋头苦干。
“四人私下约斗,致一人重伤?伤人者按例处罚,其他人根据门规,罚三个月苦役。”
毛笔一挥,解决。
“一人无故欺凌同门?都是宗门弟子,找个人也欺负欺负他,让他尝尝滋味。”
没导致严重后果,可管可不管。
“两人分手,男方想和好, 女方不同意,一直纠缠?”
“这也要管!”
看着手里的汇报, 牧封川一脸无语,他坐的地方难道不是刑堂,而是某居民调解办?!
这和他之前想象的工作内容不一样!
心中咆哮呐喊,手下却只能注上批语,表示让那两人自行处理, 闹出伤亡再送到刑堂来。
没办法,偌大宗门, 不可能人人都是安分守己的乖孩子, 尤其都是修士,不缺武力,动手的可能性远高于动嘴。
割几道口、断个肋骨, 都算小摩擦,断胳膊断腿才有资格吃牢饭。
如此情况,小打小闹哪儿管得过来。
作为副堂主, 牧封川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在宗内巡逻,除非动静闹大,负责自有刑堂的外门弟子收集禀报,或是苦主告上来。
翌日前,他随白堂主参观刑狱,还以为会有漫山遍野的叛逆弟子等着他抓。
实际上,以投入牢狱数量算的话,他的业绩只能说是惨淡。
抖着手里的汇报,他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楼师兄说这位置不吃香。”
宗门内部,大都要点脸面,真闹到不可开交的程度少,但有些苗头又不能随便放过,不然,以修士的行动力,出人命实在简单。
下面弟子不敢专擅,只得什么都报上来。
“嗯,应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