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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睡得正沉。

李豫年眨了一下眼睛,正打算叫徐微与,余光却突然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被子在动…… ?

李豫年将眼睛贴在窗头,无声地盯着徐微与。青年侧躺着,脸朝向他这边,乌发撒开,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冷白冷白的,昏暗的光线中,眼睫和鼻梁都不鲜明,但就是让人觉得好看。

于此同时,一片更深的黑在他身后拥着他,看轮廓,那分明就是一个头颅,剩下的身体和徐微与一起躺在被子里,撑起被褥。

他的手似乎环在徐微与的腰际,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不知道是在哄情人深睡还是趁机磨蹭。

……

李豫年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耳边全是心脏砰砰狂跳的声响。陈妈不明所以,仰头看着他。

“少爷,我家太太好不好呀?”

李豫年侧头看向她,青年和李忌有五分像的眉眼倏然一挑,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没事。”

陈妈只见李豫年跳下来,用力砸了几下窗户,震下灰尘一片。

“嫂子——”

……

徐微与缓缓睁开眼睛,思维还有些迷蒙。

“嫂子——”

……?

徐微与撑起身,茫然看向窗户。

李豫年?

他喊什么?

昨天的记忆回笼,徐微与捂着昏沉的额头缓了一会,起身披上衣服走到门口。

“嫂……”

“吱呀——”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李豫年的叫嚷,他还站在窗前,闻声侧头看向门口,徐微与和他对视片刻,后者收回手,目光犹如实质地刮过徐微与全身。

“嫂子,你起来了。”李豫年笑着问候了一句,缓步朝徐微与走来。

徐微与无意识地起了点警惕心,不知为何,他感觉李豫年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别有深意似的。

“太太。”陈妈恰好在此时走上来,挡在两人中间,“刚才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应,我怕你生病,请少爷叫的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什么?

徐微与后知后觉地看了眼天色,发觉现在应该是早上九点。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他一惊,清醒了大半。正此时,李豫年不疾不徐地停在了他面前,挡下一片阴影。徐微与若有所查,转而看向他——

“……什么事?”

李豫年笑得毫无阴霾,“没什么,只是昨晚说好了一起吃早点,没想到嫂子现在才起。有点饿。”

即使知道对面人绝非善类,第一次被人这么当面暗示赖床,徐微与还是显出了几分窘迫。

“对不住。”他匆匆道歉,转向陈妈,“把饭盛过来,就在这里吃。”

李豫年盯着他微红的耳廓,眼底一片深沉。

整个屋子只有两扇窗一扇门,刚才那人应该还在里面躲着。徐微与这么镇定,看样子是偷了多次,早就给情夫准备好了藏身之处。

下人们知不知道?

李豫年用余光观察陈妈。

年近四十的妇人身形有些臃肿,穿着靛青色棉袄,围了一块灰花围裙,匆匆进厨房开始摆弄碗勺,脸上丝毫不见慌乱。这反应,要么是毫无所觉,要么就是见怪不怪。

……李忌知不知道?

李豫年整颗心像是被蚂蚁做了窝一样,又酸又冷。只要是个男人,没谁能受得了被戴绿帽,而现在,他撞破了徐微与的丑事。

光是想到李忌这么个样样压他一头的兄长居然被枕边人摆了一道,他就不受控地感到愉悦。只是,为什么是徐微与呢?

为什么会是他呢?这个人明明……不该和这种龌龊事沾边才对。

徐微与和李豫年擦身而过,去水房洗漱,李豫年沉沉地盯着他,脚下像生根了一样。

——如果他能在徐微与面前揪出那个情夫,以告发威胁,徐微与肯定会屈服,对他言听计从,到时他再对李忌的产业伸手必定毫无阻碍。 网?址?f?a?b?u?Y?e????????ω?€?n???〇??????????o??

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他在犹豫什么?

李豫年往屋里看了一眼,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他突然想起昨天他跟徐微与说李忌已经死了的时候,对方混杂着不可置信和慌乱的眼神,以及一点点惨白下来的脸色……即使后面很快撑住,与他对峙,那份脆弱依旧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真要揪出情夫,徐微与的反应肯定比昨天还大。

……

李豫年无声地吸了口气,确认陈妈在小厨房暂时不出来以后,他快步走进了里屋。

李豫年先是往桌案下看了眼,随后走到小桌子前掀开桌布——四根桌腿冷漠地支棱着,对他的注视毫无回应。李豫年抽手放下桌布,仰头看了眼挂着帐子的床柱。

这张床虽然三面都是柜子,但柜子都薄,床下的抽屉只有一掌宽,两边的一肘有余,只能挂衣服,放薄被,根本不可能藏人。

李豫年拉开柜门看了眼,果然如他所料。出于严谨,他顺手摸过被褥。

徐微与才起来,被子还是温热的,弯腰掀开时,一股浅淡的干花香气若有若无地扩散开来,李豫年的手顿了下。他没什么表情地垂眼看着手下的团兔纹,皱眉,片刻后却是拉高被褥抵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好像是栀子花,混了些艾草。

还带着体温的香气就跟主人亲临紧贴在他面前一样,李豫年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他将被褥扔回原处,脸红耳赤,背德的偷窃让他脊背一阵发麻,李豫年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的,掩饰般顺手摸过枕下。

“嘶。”他猝然抽回手,右手食指上赫然多出了一道伤口。

李豫年恼火掀开枕头,下一刻,脸上恼羞成怒的神情僵了僵。割破他手指的并非是什么刀片长针,而是由他带给徐微与的那块麒麟玉。

刺目的殷红沾在原本属于李忌的贴身之物上,麒麟隐隐带色的眼睛无悲无喜地与李豫年对视,恍惚中,仿佛李忌的目光。

李豫年无意识绷紧了身体,嘴唇抿成平直的一条。少顷,他突然冷笑了一声,将枕头砸在玉上。

“已死之人……”李豫年几乎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字,下床理了理衣服。

房间里其他地方他都已经检查过了,如果要藏人就只有……李豫年走到书架前,垂眼看着下方的横柜。

他蹲下来,伸手按在一扇柜门上,猛地打开。

——没有。

李豫年快速打开第二扇,依旧没有。第三扇,还是没有,最后一扇,仍然没有。

所有柜子里放的都是杂物,没拆封的笔墨纸砚、紫砂壶、小玉蝉、金如意,以及封好的往年账册,人情来往中留下的拜帖红包等等。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他想象中瑟瑟发抖的男人。

李豫年眉心压出了一道深深的褶。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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