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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的练武场举办,朝中官员皆可参加,地方各道,也按赋税定名额,派人前往长安。马球赛并歌舞酒宴,将持续一日,宴罢便是七夕,过去每年,都能缔造不少才子美人的佳话。
宁姝在车上打盹,不多时,嘈杂声由远及近,随风潜入马车之中。
“李大人,请。”
“王知州,许久不见,这回上京来多住几日?”
她睁着朦胧眼睛,掀帘瞧,马车停在演武场外,各位大人、夫人、公子小姐,相互寒暄,好不热闹。
演武场正首,有一方大殿,四周镂空,视角极好,能俯视演武场。
宁姝座位在上首第三,第一二是两位异母庶出兄长,对面是尉迟序一干重臣,她左手边,依次是几位长安城的贵女,包括永安郡主陆安雁,从宴上安排,大周风气开放可见一斑。
其他官员女眷的宴席,也在正殿,不过隔着三扇屏风,互通,亦能清楚听到那边的欢声笑语。
宁姝刚坐下没一会儿,陆安雁立时眼巴巴凑来。
她一身鹅黄广陵锦襦裙,整个人像跳跃的圆芒果,不能说丑,但也谈不上漂亮,她对宁姝挤眉弄眼:“今年地方上,来了不少才俊,我瞧着,可有意思极了。”
宁姝轻抿一口茶:“哦?都有谁?”
陆安雁指着远处一个绯红衣裳、大腹便便的官员,宁姝故意立刻问:“他?”
陆安雁推她,急忙说:“不是啦,那种管不住自己身材的肥猪有什么好看的,是他旁边的!”
官员身旁,是一个瘦高男子,他头戴幞头,身量颀长,肩背比例极好,这种时候仍粗布衣裳,一看就是寒门,但即使衣裳不显,他身上竟有几分矜贵。
今日,也是二十道的官员,唯一一天上长安却不需述职之日,他们还能选择带一个到三个人随同参与,经多年演变,带谁来很有讲究,举子成为不二之选,是最能为官员自己仕途铺路的。
虽两人只瞧见他背影,乱阿姨已能笃定:“这人定是个极其俊俏的,不输给南风馆那些人儿。”
宁姝摩挲下颌:“能被官员带在身边,当是很有潜力的举子。”
陆安雁立刻歇掉色心:“算了,举子欸,你都拿殷漾没办法,我就别想了。”
她如此识相,宁姝就放心了,其实不止因为举子,殷漾还好,长安世家子,那要是动寒门清流,天下读书人把你祖辈棺材板掀咯。
陆安雁回到自己位置后,不一会儿,太监宣:“临王殿下到。”
临王是宁姝二哥,二十三岁,长相端正,承皇帝三分俊美,加之白衣玉带,姿貌风流倜傥,原主的记忆里,与他关系挺好。
他奇怪地看着宁姝的头饰:“小妹,你怎不戴那金镶玉发钗?”
宁姝那套夸张的、不合时宜的头面,还是临王帮忙找材料、人工,宁姝顿时疑心,临王莫不是有意为之,只为将陆宁姝置于众矢之的?
她挑起眼尾瞧临王:“还不是那猫,把我一只耳环衔走,都不整齐了还怎么戴。”
下一刻,临王突然面容愠怒,猛地拍桌,把一旁侍立的宫女吓得哆嗦,他道:“什么猫这么没有眼色,小妹,我回去帮你抓猫!咱们烤了它!”
宁姝:“?”得了,临王单纯是个二缺。
她瞥左右,道:“你们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们伺候。”
宫女:“是。”
不谈这个,宁姝想起前阵子,临王被派去江南赈水灾,她问他:“二哥,你先前去江南,可还好?”
提到江南,临王就来劲,母妃耳提面命,叫他许多话憋着不敢告诉别人,但小妹信得过,他压低嗓音,绘声绘色讲起在江南的所见所闻——
宁姝总结了一下,作为钦差,临王没接触过任何灾情,几乎是,带着银子过去,被当地官员带去临县,被伺候得服服帖帖。
“那江南美人真软,”临王咂摸着,惋惜道,“可惜不能带回来。”
宁姝听得直揉眉心。
临王又说:“我见江南如此富庶,怎还需赈灾?就该加税,再加点……”
宁姝手快,立刻捂住他的嘴巴,还好周围无旁人,否则,这种话传到皇帝与大臣耳里,他别想好过。
临王闭上嘴,宁姝才松手,她拿帕子沾茶水,擦擦手心。
她动作轻缓,脸上神色沉静,本来娇俏的五官,敷粉上妆后更加秾丽,临王看得心旷神怡,直觉江南美人也不过如此,还是他妹妹漂亮。
他嘿嘿一笑:“这里又没有别的人,小妹为何捂我嘴巴。”
宁姝说:“二哥,小心隔墙有耳。”她随口捏造,自己最近看一本传奇,里头有位大侠,就是因不注意,被人偷听机密之话,险些丧命江湖。
她话语简短,却讲得很是生动,临王直了眼:“然后呢?后来那大侠没被黑旋风打死吧?”
宁姝:“……”她哪知道,她现编的好吧。
她咳了咳,说:“那本传奇叫《武林大侠大战外星核弹用魔法打不败科技》,你爱看自己去看。”
名字这么长,临王的脑子有点不够使,只好放下被剧情勾起的好奇心。
宁姝见他孩子心性,却真心疼妹妹,她压低声音,说:“还有,二哥,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能再说给别人知道。”
临王说:“我明白,母妃也嘱咐了,我也只同你说。”
宁姝强调:“加税的话也不能说。”
临王挠头:“为什么,江南那么有钱……”
见他还是没搞懂,宁姝干脆咬着牙:“你若想让起义军打到皇宫,大可到处去说。”
起义!临王猛地一愣,立刻拍自己的嘴:“不说了不说了,说了又没什么好事。”
宁姝不怕临王口风不紧,他这小脑瓜子,也就靠口风紧,才没惹得皇帝厌恶,才能在皇宫活下来。
末了,临王眼睛滴溜溜转,又问:“怎没见紫玉啊?”
宁姝:“我让她离开长安,出去做事了。”
临王“啊”了声:“她不在?我刚还捎她进门呢,她说她回来得慢了点,你马车没等她先到西郊了。”
宁姝疑惑:“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临王摇头:“估计在做事。”
原主惯用的紫玉,可终于回来,但,为什么是这个节骨眼?宁姝在脑中搜索一番她让紫玉办的事,无果,便撑着下颌,观察下首聚得越来越多的官员。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她那个世界,据说唐朝到晚唐时期,百姓依然认为自己是盛唐,大唐无双。
所谓晚唐,是后世给划分的。
人在一个时代,必定被时代拘束视角。
大周不若表面繁华,更甚者,如果子嗣皆如此,皇帝又病体缠身,军权旁落……
她思考问题,自然没有留意到,大殿柱子后,一双漆黑描金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