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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好货,杀了多可惜!况且马肉滋味也不怎么样。”
“不杀了饿死孩子们吗?”
“那……杀了吧杀了吧。”
他们嘀嘀咕咕的,草帽下,蓬头垢面,颧骨高高耸起,手里的武器,是棍子锄头,并无刀剑利器,他们牵着马的模样,兴高采烈,仿佛看到一线生机。
杀了这群人,对尉迟序来说,易如反掌。
但尉迟序没有动,他身侧的人,也没有做任何动静。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用口型问:“你不想杀了他们?”
宁姝不着痕迹地跺跺脚,以同样的方式回他:“你也不想。”
这些流民在附近徘徊许久,好半晌,直到天欲雪,实在没能找到人,才坐上马收队离去。
尉迟序对宁姝说:“陇右道草帽,原是一个山寨的,我当年初进军营时,曾受过草帽帮助,在江湖军营之中,很有名声。”
宁姝压住打颤的牙齿,表示理解:“我看他们是为抢东西,而不是人命。”
否则昨天刚出万寰县大门时,那里会粘贴告示。
出于道义,出于法理,都没必要杀。
尉迟序低低地“嗯”了声。
如果不是天灾人祸,谁愿意走上这条路,宁姝对着手轻轻哈气,只可惜,她也无能为力。
他解下披风,丢到宁姝身上:“这个你披着。”
抱着残余暖融融体温的鹅毛披风,宁姝在原地愣了一下,才跟上尉迟序的步伐,习武真好,至少他就不怕冷,狂风卷起他的衣摆,贴着他身形,勾出简单利落的线条。
她穿上披风,冻僵的双手捂着热气,垂眼笑了笑。
又听尉迟序又说:“明天就是小雪。”
宁姝:“是啊。”
他回过头来,意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因服用红蕊过多,我每逢节气这一天,红蕊都会发作。”
宁姝:“……哈哈,那可真是巧哇。”
尉迟序眼中似笑非笑:“不巧。”
宁姝忽然发现,披在身上的披风很沉重,还以为尉迟序是好心呢,分明就是“血资”!
还好她事先有准备。
没了坐骑,两人只好徒步穿过这片山,先前规划路线时,就有预设过出现走散的情况,假如出了意外,则约定前往万寰县外的一处山庙。
此时也没法在茫茫大雪地里找人,如果要用【小视野】,那必须知道具体位置,否则定位不了。
于是,干脆前往那山庙就是。
两人走了小半天,雪越来越大,不适合再行进,何况离节气小雪越来越近,尉迟序的步伐都迟钝不少。
好在山脚下,有一处猎户留下的小木屋,推开小木屋,宁姝挥挥手,散去落下的尘埃。
“好歹能避点风。”
宁姝嘀咕着,简单收拾一下,透过气,霉味没那么重,外头的雪已在路上铺上一层新的。
这里已经靠近蜀地,雪还这般大,不知北地如何严重。
她回过身,便看尉迟序坐在稻草上,面颊发白,肖似成色斐然的白玉,却没有半丝人烟气与血色,宁姝问:“你快发作了吧?”
尉迟序在打坐调息,回了一个音节:“嗯。”
这种天时,让宁姝放血,会加速体温流失,雪还未停,不定会有什么意外,不若算了。
下一刻,他手边有什么东西放下。
尉迟序睁开眼睛,那是一个圆圆的水囊,而宁姝则拍拍灰尘,坐在一旁,道:“请你的。”
他打开水囊,一股浓郁的腥味,叫他竟喉头一动,宁姝解释:“这水囊保温保鲜,绝对比从我手指头刚放血的还要鲜美的。”
说着说着,她都觉得自己推销过头了,连忙清清嗓子,说:“总之童叟无欺,你试一口就知道了!”
尉迟序一针见血:“这是从一开始就准备好的?”
宁姝歪歪脑袋:“这叫以备不时之需。”
尉迟序:“……”
在他思绎放弃饮莲种,打算自己扛过去时,她变出这东西,却也说明,她从一开始就准备好躲他的办法。
没心没肺的东西。
这水囊里装的血液,也没冻成冰。
尉迟序饮下两口,感觉四肢没那么僵硬疼痛,就又站起来,寻找木屋里剩下的干柴禾和火石,打火。
宁姝凑过去:“你身体好一点了?”
尉迟序没有应,做完这些,驱散屋子里的寒气,他朝宁姝招招手,宁姝一屁股坐在火堆旁,听他叮嘱:“这里还有干柴,够我们度过今夜,不要等火要灭了才加柴,火大概到这个位置……”
他比了比一个高度宽度,宁姝立刻记在心里,尉迟序又说:“任何火的范围,少于这个位置,那就添柴。”
宁姝点点头。
尉迟序:“你重复一遍。”
宁姝:“……”他当她小孩啊!
不过他教导得这么详细,宁姝有点疑惑:“你是要离开吗?”
“不是。”尉迟序又饮一口水囊,他低喘息了声,手差点拿不动水囊。
宁姝才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好,靠近他:“你没事吧?”
还知道关心人,尉迟序斜睨她:“这个反应正常。”
之前第一次饮莲种,是在红蕊发作的后期,花了小半刻,控制红蕊,虽比平日几个时辰好多了,但还是需要时间。第二次则是因被红蕊气味够起的红蕊发作,不算正式情况,因此莲种也能立竿见影。
饮莲种能让他身体慢慢摆脱红蕊,但刚饮用后的短时间内,他依然会陷入僵直状态,就和第一回 一个道理。
他说不出话,一手紧抓着身下稻草,轻轻喘着气。
宁姝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提前弄的血效果不好,她想了想,脱下尉迟序给她的披风,轻轻盖在尉迟序身上。
尉迟序恢复一丝意识,他勉强睁开眼睛,气音道:“衣服,你用。”
只看她膝盖蹭了蹭,离他更近一些。
尉迟序身体叫嚣着占有莲种,偏生这时她还不怕死般地靠近他,他看不清宁姝脸上神情,下意识绷紧背脊,克制自己涌起的欲望,这让他病中更为难受,咬了咬牙,才保持一丝清明。
眼角余光里,那道身影低头捣鼓片刻,撩起袖子,露出一截藕般的手臂,凑到他嘴唇处,声音期期艾艾:
“要不,你咬这里吧?干净一些。”
尉迟序:“……”
一瞬间,他脑中微顿,等回过神时,已经咬住那温软的手臂。
只需要再用力一点,莲种的血液就会涌入他的口中。
要很多很多。
身体里在疯狂叫嚣。
尉迟序伸出舌尖,下一刻,火光哔啵一声,让他突然清醒,天只会越来越冷,她身体再好,也扛不住失血后的失温。
她是不怕死么!
尉迟序猛地松口,他短暂恢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