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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想介入那个世界,”洛书终于图穷匕见:“祂有什么办法吗?”
程玖忽然明白了洛书在想什么,接着感到一阵莫名的悚然。她盘腿坐直了,开始往这个方向思考:“把‘必然’变成‘偶然’?”
“如果‘群星归位’是无论如何都要发生的,那么祂就没有太多干涉的空间,”程玖:“但如果‘群星归位’是以某种手段促成的,这里面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很多了。”
“可是神的目的是什么?”程玖一时不能理解:“神难道不希望亚空间降临吗?”?
第223章 又见“创世神话”
“你还记得‘创世神话’吗?”当然,洛书指的是邪教版:“太阳金乌自大爆炸中诞生,从此带来光和热;巴虺大蛇从水中诞生,然后便有了生命的萌芽。”
“青铜神树掌管进化,人皇大乘创造语言;混沌给这一切添加混乱的注脚,烂柯推动时间长河滚滚向前。”程玖接下去:“最后,格赫罗斯的声音从遥远的宇宙传来……祂要将这世界带去哪里?”
“如果你把七神当作一棵科技树,”洛书:“从人类学会使用火开始,就进入了‘太阳金乌境’,直到蒸汽机、电力、乃至核能,其实都是在这个境界打转;而这个境界又是后面一切的基础,对微观粒子的认知和对能量的利用和转换,决定‘文明的层级’。”
“然后就是‘巴虺大蛇境’——人类首先得理解原子和分子,才能有化学工业,进入‘有机合成境’——所以巴虺也有玄鸟的权柄。”
“至于‘青铜神树境’,必须构建在玄鸟和巴虺的权柄之上,到了这里,就能随心所欲地创造生命,达到上古先民心目中‘神’的境界,”洛书:“而我们蹒跚了两千多年,也才刚刚摸到一个树杈而已。”
“‘大乘境’是理解意识,就像AI本质上是模拟的神经元,理解意识先要理解物质,所以‘大乘境’也要以前面所有的分支为基础。”程玖顺着她的思路推导下去:“到了这一步,就能够‘创造智能’,等于已经拥有上帝的权柄,那么大乘邪教频频与宗教和统治阶级发生冲突,也就不足为怪了——因为大乘事实上可以替代上帝。”
人类的科技树攀登,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再后面是只会出现在科幻小说中的东西:混沌掌控暗物质和空间,烂柯掌握时间,河图洛书操纵概率,也即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命运和因果……
在此基础上,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人类最早崇拜玄鸟,然后有一些人开始转投巴虺的怀抱,再后是青铜神树;大乘邪教是文化繁荣之后的产物,克苏鲁的信徒则要等到工业革命之后才会出现,并随着量子物理的研究和暗物质的发现而爆发……
“从这个角度来说,神与神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冲突和争端——每个神都牢牢卡住了自己的生态位,”洛书:“所以神战不应该是由神主导的,而是神的信徒之间的战争,争的是自己的权力,与宗教战争并无本质区别——换句话说,主不在乎。”
程玖:“但你似乎认为格赫罗斯在操纵世界的走向。如果主不在乎,为什么还要插手?”
“如果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培养皿或者模拟器,而神们是实验员,或者系统管理员,”洛书:“是不是突然就变得很合理了?”
“首先来一个大爆炸,搞出宇宙;然后用现有的元素合成一点有机物,培养出生命;再让生命不断演化,物竞天择,养蛊出更复杂的物种,直到某些物种复杂到产生了智慧;有智慧的生物会自己攀登科技树了,但他们有时候会耽于享乐,或者阶级固化,总之卡在一个过于稳定的状态不动弹,所以就需要制造点儿灾难,踹上一脚。”
“就像演算动画一样,在精密的计算下,时间一帧一帧向前……然后某一天,哪里不小心玩脱了,世界毁灭了。”洛书:“这时候就需要系统管理员出手,把时间倒回去,找出造成毁灭的原因,消除掉,好了,现在就当无事发生,又可以接着往下跑了……”
这味儿太对了!
读研究生的时候,洛书就是这么跑模拟的!
虽然她的模拟盒子里只有几十万个原子,跟无垠的宇宙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但时至今日她才后知后觉,在她调模拟器的无数个深夜,竟然是她距离宇宙真相最近的瞬间。
程玖在这个既浩瀚又狭小的世界里震撼了一会儿,才拉回思路:“按照你的意思,一直都是格赫罗斯在主导世界运行的方向……那么上一次‘群星归位’的出现与消失,也是祂的手笔?”
洛书大胆猜测:“在茹毛饮血的时代,人类说不定已经灭绝了无数次——也许格赫罗斯决定给人类开个‘小挂’,让他们借助神的力量生存……”
她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召唤的场景,那个存在于遥远时代的巨大祭坛:“最初的符文是如何传授的,我也很难想象,但说不定就是祂的分身。”
那些远古神话中近神的领袖,会不会其实也是格赫罗斯的分身呢?
借着远方石像的光,洛书又抬起手来端详:“我有时候会怀疑,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如果整个世界都是这样创造的,那么我应该也是真实的——”
她没说完的是,只是不知道神会不会偷懒,比如省掉自然生育的过程,直接捏一个人类,然后修改别人的记忆,给黑户上个户口……
“但是依靠神会阻止人类探索的步伐,对神过度的敬畏,使得一切探索都变成了亵渎,”洛书:“所以当人类已经能够立足时,神就不再是助力,而是阻碍了。”
基于“用分身办事是格赫罗斯的一贯手段”这一假设,许多原本看似自然的事情就会忽然变得可疑起来。
程玖睁大眼睛:“《商君书》与《韩非子》?”
商鞅著《商君书》,为秦孝公变法,开启了两千多年的愚民之治,而之后他却删掉了其中的“拒神”篇,而至于失传;韩非作《韩非子》,但他同样也删除了“痴愚”篇。
商鞅逃亡时,投店被拒,店主示以商君之法,收留身份不明之人,店主将获刑并连坐。商鞅制定的严刑峻法,最终用在了自己身上,后被捕,车裂而死。韩非曾言,有才华横溢却不肯为君主效忠者,当鸩杀之,却不可使君主担滥杀之名,故应由臣子效劳。最后韩非在狱中被李斯鸩杀。
这两个人超越时代的才华与洞察世事时近乎“非人”的冷酷目光如出一辙,而他们制定的无情法则在统治华夏两千年、吞噬无数生命的同时,也反噬了他们自己。?
第224章 历史轨道上的拉杆者
“如果说烂柯的分身是‘历史的观察者’,那么格赫罗斯的分身就是‘历史轨道上的拉杆者’,”洛书调侃:“‘谁死谁活’的电车难题,只是我们的日常。”
程玖对这个比喻无语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