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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耷拉的眉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那我们去南风楼?”

谢珩面上有瞬间的沉郁,他无奈道:“除了南风楼,还有别的去处。”

沈青满脸不可置信:“在这洛京,喝酒还有比南风楼还好的去处吗?”

谢珩有点儿想叹气:“以后少跟王容混点。”

说话间,一辆宽阔马车不知从何处驶来,穿过雨幕,缓缓停在两人面前。

雨天,心情不好,眼前是英俊公子相邀,身后是空虚寂寞的府邸,真是要跟自己说一声抱歉,这没法拒绝,尽管这人是谢珩。

沈青望了眼马车上挂着的“谢”字徽记,对着扑面而来的富贵气象由衷地“啧啧”感叹两句,利落地翻身上去。

等再下马车的时候,周遭不再是沈府附近的青砖门墙,鳞次栉比的高楼阔门中,从沿街一张石铺的月洞门进去,竟然别有洞天。

闹市之中,隐没一间如此清雅别致的院子。

楼台玲珑,花木葱葱,清池杳杳,暗香习习。

无丝竹乱耳,无人声嘈杂。

沈青不由得屏气敛声,心里腹诽,不愧是谢珩啊,就喜欢带人来这种不让人大声说话的地方来。

马上有掌柜毕恭毕敬迎了上来:“珩公子。”

“瑜字房。”

“是,公子。”

沈青默然跟上,穿过回廊,她看见廊下小石潭里的红锦鲤跃然而出,水珠碌碌落在水面清荷上,晶莹剔透得像小珍珠。

可是这个季节为什么会有荷花呢?

她正在心中纳罕,瑜字房已经到了。

雕花木门从中间向两侧缓缓推开,春日湿寒,房中还铺着厚厚绒毯。

有两名美婢上前,伺候两人脱了靴,换上胡桃木屐。

谢珩低头不经意看到沈青正弯腰扶着婢女,抬脚换上木屐,虽然他脚上还套着足衣,看上去却似乎也还是比一般男人的脚要小上些许,可能是他本来身量就纤瘦的缘故?

他视线没有多做停留,进了房间在紫檀圆几前盘腿坐下,沈青也换好木屐,走过来在他面前也盘腿坐下。

木门缓缓合上,房间里顿时只剩他们两人。

这要是三个月前,沈青打死也不会想到,她有一天居然能跟谢珩如此闲情雅致坐在一间雅室里喝酒?这听起来比他们互相将对方大卸八块还令人匪夷所思。

过于安静的环境,让两人之间流淌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尴尬,她忽然就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会答应谢珩出来喝一杯?

诶,这时候就有点让人怀念谢十三的好了,就算他在身边不说话,她也不会局促。

不像现在,她只能没话找话:“没想到你们这里还怪讲究的。”

她摸了摸脚上穿得并不习惯的木屐,抬眼四下打量雅室里的布置,来洛京后也结识了一些世家子弟,她现在懂得,越是富贵气象,看起来越是简单无华。

比如现在。

“你放心,这里的墙壁都是实心的,只要你不是扯着嗓子大吼,隔间的客人听不到你的声音。”察觉到她说话一直压着声音,谢珩提醒。

沈青肩膀一垮,得,又把天聊死了。

好在这样尴尬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美酒佳肴陆续上桌,她可以专注于吃吃喝喝了。

说实话,在洛京跟王容厮混了那么久,她觉得该见识过的都见识过了,但这满桌珍馐,还是能给她惊艳的冲击。

又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天下食材翻来覆去就这么多,居然能玩出这么多层出不穷的花样来 。

她已经根本不打算去问这些菜式点心叫什么名儿了,反正都是些引经据典花里胡哨的名字,不重要。

好吃就行。

大快朵颐间,谢珩抬手将两人杯中满上。

杯,是羊脂白玉杯,酒,是碧波荡漾澄澄如翡翠的颜色,沈青记得她原先喝过艳如胭脂的“美人留”,全然没见过如此翠色欲滴的佳酿。

“这酒名叫‘细腰舞’”。

她话还没问出口,有人替她先答了。

“细腰舞。”

她重新将这名字在唇齿间咀嚼一遍,目光透过绿纱垂帘,窗外小院中絮絮春意,杨柳轻慢,如美人细腰起舞。

“如果我喝了这酒,真跳起舞来怎么办?”

谢珩被她劈头这么一问,还真沉思了须臾:“你……想跳便跳吧。” W?a?n?g?址?F?a?B?u?y?e?ì????ǔ?????n?????????5?????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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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每次醉酒更跳脱的事情都做过,跳舞实在不足为道。

沈青根本没什么顾忌,反正每次她都会断片,做出再惊世骇俗的举动她也不记得,于是端起酒杯认真尝了几口,如果说美人留是一个绝色倾城的佳人艳光逼人,那细腰舞就是一个温婉妩媚的佳人循循可亲。

都是世间不可得的仙露琼浆啊。

她突然想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这顿谁买单?”

谢珩望着她那张微微透红的脸上写满了“我可没钱”四个大字,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放心,这院子是谢家的产业,不会让你买单。”

沈青简直倒吸一口气,她知道谢家很富有,但永远要比她想象中更加富有。

“那我实在是不明白了,你说你在洛京过着这般富贵安逸的生活,非要苦哈哈千里迢迢跑去渝州做什么?”

“我……”谢珩被她问住,抬眸望着眼前人,嘴里的话变成了:“如果不去渝州……”

“等等!”沈青实在受不住他那灼灼目光,及时打断了他:“你可千万别说为民除害!”

像是如梦初醒,谢珩喉头微动:“那倒不是。”

他自顾自端了酒杯浅浅抿了半口:“喝酒吧。”

对于沈青这种酒量极差的人来说,她更喜欢细腰舞的温醇平缓,可是温柔刀,取人性命是不知不觉的。

很奇怪,她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跟谢珩在一起喝酒,甚至也不害怕自己在他面前醉得毫无感知。

可能是两人现在互为同僚,他对她没有危险性了。

在需要的时候,或许可以短暂地把他假想成谢十三。

感觉到自己差不多了,沈青缓缓靠上身后的软榻,怀里抱着一只木枕,等明早一醒,万愁消弭。

这便是美酒佳酿存在于世间最大的作用。

迷迷瞪瞪中,她竟然看见谢珩朝她伸出手,像是殷切地邀请:“过来。”

他的声音也低缓清浅,牵引着她重新坐直了身子,往不远处那个相邀的人身前靠。

可是脖子上的这只脑袋也太沉重了,一个小小圆几,中间像是隔了天堑,沈青果断放弃,舒舒服服重新趴下。

谢珩目光黯淡下来,以往只要她喝酒上头,哪怕当时在渝州大牢里,她整个人也会像牛皮糖一样往身上黏,而不像现在,连唤都唤不过来。

他只好自己倾身靠过去了些,好让自己能看清她的面容。

“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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