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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
“你怎么知道凶手是我的?”
谢珩垂眸,明灯晃晃下,抬眼望过来的那双眸子清澈干净,星星点点。实在是很难将眼前这天真散漫的小公子与翻墙入宫灭灯杀人的刺客联系到一起。
“我去看了一眼现场,谢初原是被人勒断了脖子,凶手应该是不想有血溅到身上留下线索,所以在翻窗进来时,随手扯了窗下纱幔来当做杀人凶器。”
说到这,他一双清眸如许望向她,那眼神好像在说,随手拿件什么事物就用来当武器的人,除了她,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
沈青恍然大悟,她不喜欢随身常用一件武器,一来是觉得累赘,二来也是不想有人因此识出破绽,没想到从不带武器,竟然也能成为一个破绽。
“原来是这样。”
“……不过说起来,我毕竟是杀了你们谢家非常重要的一位长辈。”她抬眼盯着谢珩,语气认真地再次阐述了这个事实。
在沈府门口与谢家亲兵的对峙想起来还令人有些心惊,谢珩于两军对峙中径直向她走来的画面甚至还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谢初原是何许人物?当朝尚书令,凌驾于六部之上,是丞相谢道清的左膀右臂,也是谢家举足轻重的长辈,他的死,意味着无论朝堂还是谢家,都是一件拆骨扒皮的损失,铜墙铁壁真正开始摇摇欲坠。
明知她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谢珩今日的选择,就很耐人寻味了。
面对她的试探,谢珩无奈,轻叹了一声:“我倒是庆幸,你动手杀了他,这样的话,就好办许多了。”
沈青眸光微动,继续盯着他。
“一只九连环,怎么拆都拆不开的时候,直接砸碎,局面不就迎刃而解了吗?”他继续解释。
不错,虽然今夜事发仓促,纯属意外,她甚至在动手的瞬间,还没想那么长远,只是坚决不能让萧瑞的身份被暴露。现在暂时全身而退,猛然发现,那只阻拦了她很久的九连环,直接被她一把砸开了。
“可是……那只九连环,就是你们谢家诶,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冠以谢氏名姓、身上留着谢氏血脉的谢家子弟。”
谢珩这次的叹息声更重了一些:“沈青,不管我身份如何,请你信我,我和你始终都是同路之人,永不会分离。”
他俯下身来,双肘撑在膝上,目光自下而上望着她,灼灼坚定像在表露衷心。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朝堂事,可沈青被他这话说得心口不受控制猛跳了几下,她微微别过脸去,只有自己感受到的异常心跳,像做贼心虚,生怕被别人发觉。
“或许你应该能察觉到,我最后想要做什么。”她小声提醒道。
她要破了世家的高墙铁壁,她要为寒门广开生路。
她想要天下,再无世家寒门之分。
所以,谢家,在她的计划中,注定要凋敝。
谢珩在她身前娓娓道来。
“我自出生起,就浸淫熏陶于洛京世家,从不知洛京世家之外是怎样的天下。后来我去了渝州,看见了许多在朝廷弊政下民不聊生的百姓,自认有救百姓于水火之责,所以整治贪吏暴政,清剿匪患,就遇见了你。”
“如果没有在小金顶的那段时光,没有你时时指引,我或许永远都看不到,原来天下苍生之弊,其实就是生养我的洛京世家。也许我会在朝中自诩清正勤勉,但始终以维护家族利益为先,成为下一个我二叔这般人物。”
“谢家百年清门,书香门第,即便是遵循先贤之志,那也是与今日的谢门背道而驰了。”
“所以沈青,你不能因为我出身世家,便否定我与你同样的愿景。”
同样希望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世家不再专权独大,寒门不再求生无路。
说到最后,他目光中星河依旧,望向沈青时盛满真挚的虔诚。
沈青微微顿了呼吸,这张时不时惊艳她春闺深梦的面容,此时正目光澄澄略微仰视着她,她第一次觉得,近在咫尺,终于只在眼前,而非天堑之外。
她想起来了,很早的时候,沈哲就说过,她和谢珩是同路人,即便分道扬镳,也会殊途同归;后来王容也让她不必顾虑,她走的这条路,也是谢珩在走的路。
现在谢珩亲口告诉她,他们会一直同行,永不分离。
“谢珩,我……”
她喉头哽了哽,不知要怎么继续这场对话。
谢珩重新坐直了身子,声音又变成从头顶轻轻缓缓荡开。
“你与其选择投靠晋王,不如选择跟我合作。”
沈青顿时一凛,也绷直身子:“你……你也知道了?”
谢珩无奈提醒她:“雁过留痕,洛京之中,盯着你的眼睛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太多。”
她忙追问:“那你还查到别的什么了吗?”
“你希望我还查到些什么?”
谢珩带着几分疑惑与审视,沈青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目前看来,所有查到晋王的人,应该都只是猜测她可能投靠了晋王,暂时还没人查到萧瑞身上去。
“怎么跟你合作?”
“就像这次一样。”
“这次?”
“你在先动手摔碎九连环,我垫后替你清理碎片。”
沈青一颗飘忽高悬着的心,因这句话而有了支点,今夜谢初原之死,不知要在朝中掀起多少惊涛骇浪,谢珩决定插手此事,她终于不是孤军奋战。
她扬眉笑起来:“我明白了,就是我负责杀人,你
负责埋坑。”
这活她跟莽山的兄弟们做起来并不陌生,放到朝堂,非要类比的话,其实也差不多。
谢珩一张俊脸明显一沉,他试图纠正过来:“只不过是你我各有所长,你负责杀人灭口,我负责运筹帷幄。”
沈青听得眉头直拧:“这不就是跟我说的同一个意思吗?可你怎么只夸你自己?”
谢珩莞尔:“也是在夸你。”
两人相视了然,其实过往也不止一次,他们都是这样配合的。
沈青还欲辩驳什么,身前的人已经从宽椅上站了起来:“浴房中浴汤这时候热度刚好,今晚你受了不少凉,先去沐浴驱寒吧。”
“啊?”
话题忽然转折到沐浴上去了,沈青反应了会,谢珩不知不觉走远了,在书案前坐下,信手翻开了眼前书册。
见她未动,居然又问了一句:“你需要唤人伺候吗?”
“啊,不用不用!”
索性至少今晚算是捱过去了,明日要面对些什么,明日再说。
沈青麻溜地从软榻上爬起来,不得不说,真正富贵豪奢的人家就是令人开眼,连净房浴房都是直接在卧房的内室里面,这样想要更衣沐浴之类,都不必出卧室大门。
确定谢珩真的认真看起了书,她轻手轻脚掀开一层珠帘,原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