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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寒柏给大家加油鼓劲:“咱们是出版社的职工,工作会有的,面包会有的,过不了多久就会给我们安排工作,这段时间就当放假。”
花甲鱼鲜嫩肉细,淡腥味被浓油赤酱遮住,只感觉醇厚鲜美,再配上卤菜,汽水咖啡,耳边是“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的歌曲声,五个人不再考虑待业的事情,聊天,享受美餐。
临走时,严寒柏送给舒苑一本英汉大辞典,并带着愧疚说:“舒苑你就是吃了我们瓜落,我会找出版社领导,先给你安排工作。”
舒苑收下礼物说:“我不着急,我在公园给人拍照,你们有空去找我啊,我给你们免费拍。”
她感受到了这个年代最纯粹,最赤诚的人际关系。
——
暂时待业,也没有别的工作机会,舒苑就把副业发扬光大,手里还有个拍立得,刚好用这个相机挣钱。
她想了又想,现在是拿拍立得拍风景,不能坐等顾客上门,她希望能像拍古装照一样把顾客吸引过来。
南华公园在摸索建固定拍照点,拍照也能给公园吸引客流,找舒苑说交租金,分一个铁皮房子,但舒苑说她只是休息日在,不过还是交了每个月三块钱租金,一块钱库房使用费,存放道具。
舒苑的道具可不小,是从寄售店里买的单人沙发、西装衬衣领带墨镜皮鞋、风衣加女士皮鞋,一再压缩成本,还是花了一百二。
等她不需要了,磨损不太严重的话,还能卖回寄售店。
看舒苑又买回了高脚杯跟红葡萄酒,小满非常好奇:“妈妈,你到底想咋拍照啊。”
舒苑自信满满:“等周日跟我去你就知道了,我现在需要新招牌,上面写拍立得照相,四块五一张,马上出照片,小满能给妈妈画吗?”
小满连连点头:“字好多,我给妈妈画大招牌。”
周日早上,看舒苑布置停当,连公园工作人员都觉得新鲜。
舒苑认为照相就是要给顾客提供情绪价值,顾客不来,说明她没有把握住时代脉搏。
看到有人经过,小满开始吆喝:“拍立得彩色照相,不用等,马上出照片,可以穿西装跟风衣,还可以化妆。”
舒苑吆喝的是:“四块五一张,彩色快照,随照随取。”
母子俩营造出了热闹的效果。
沙发上摆着的西装跟木箱上摆着的领带、墨镜、红葡萄酒都对路过的游客产生了吸引力,这些物件代表当下潮流,可以穿戴体验,还有即拍即拿的照片。
第一位顾客是个小伙子,年轻人本来就穿的衬衣,舒苑给他系上领带,换上西装上衣,戴上墨镜,梳理头发,他要拍半身照,不用换西裤。
年轻人挺直身板,端起高脚杯,鼻端是头油的香味儿,透过墨镜镜片的暗色看向前方,他找到感觉了!
他现在那么时髦、新潮、富贵、意气风发,走在时尚前沿。
众人看到摇身一变的年轻人,纷纷称奇:“真是人靠衣装,看着特别精神。”
“像香江的阔老板。”
舒苑出声提示:“坐沙发上吧,举着酒杯,手往下一点儿,别挡脸,想象你自己是个大老板,在跟客户谈一百万的业务,别眨眼,我数到三就按快门。”
周围一阵笑声。
等相片从相机里吐出来,小伙子已经从沉浸式拍照中挣脱出来,赶紧凑过来看,发出一声惊呼“哇”。
照片中的人是他吗,居然那么英俊、阔气、容光焕发,跟香江电影里的大老板比,只好不差。
小伙子小心地捏着照片,生怕弄上手指印,乐滋滋地展示给众人看,如愿得到了各种夸奖。
“照片拍得可真好。”
“真不错,这钱花的值。”
连小满都在惊呼,原来妈妈是要这样拍照啊,小家伙觉得太意外,太神奇了,妈妈可真有想法。
小伙子很快乐,觉得看到了未来,看到了梦想中的自己,他也觉得钱花的值。
与机械相机相比,拍立得提供的情绪价值更到位。
舒苑这个摄影师也能给顾客提供情绪价值。
布景思路得到认可,这一天拍了二十多张,舒苑忙得脚不沾地,需要不停地跟客户沟通,挣了四十多块钱
陈载四点多钟来找母子俩,舒苑跟小满还在忙呢,舒苑化妆拍照,小满这个助理负责收钱,拿道具,跟舒苑配合默契。
他的担心多余了,他担心母子俩没生意只能眼巴巴地看向游客,想到这样的画面,他就于心不忍。
母子俩的心情都非常好,周围的顾客也乐在其中,整片区域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陈载突然有个感觉,只要舒苑跟小满开心就好。
可能跟舒苑来往的人,都能感觉到轻松自在吧。
傍晚,收摊,等人群散去,小满才一边收拾道具一边惊喜地告诉陈载:“爸爸,拍立得好用,有不少人愿意拍呢。”
陈载扛着沙发,舒苑拎着行李袋放到杂物室去,锁门,三人并肩踏着夕阳往公园大门口的方向走。
——
晚上,等陈载回到卧室,舒苑已经入睡,呼吸清浅有规律,面容恬静。
陈载想起她提到的“连累”,在乡下时,舒苑从来没认为他可能会连累到她,更何况她现在只是工作上遇到点小问题,又何谈会连累他跟小满!
那年春天,他去山上采人参扭伤脚踝,费劲千辛万苦回到居住的草棚,之后他就在草棚休养,没有去设在大队部的村医点,至于吃食,是他做的一锅玉米饼,这些天都会吃玉米饼度日。
上午十一点多钟,舒苑出现在草棚附近,站在窗跟下问道:“陈医生,听说你脚扭伤了,啥时候能好?”
陈载的声音顺着破碎的窗户纸传出来:“一两个星期吧。”
她声音跟脚步都很轻快,进屋后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两条胖头鱼说:“这是开河鱼,鲜得很,冰上已经站不住人了,还有酸菜,是大队长媳妇给我的,我给你做酸菜炖鱼。”
陈载在炕上坐着没动,只觉得低矮阴暗的草棚突然注入明亮的光线,说:“你最好别到我这儿来。”
他那时候也不想连累她。
舒苑把其中一条鱼放到瓦盆里说是留着吃,又说:“我以后可能要经常找你,冬天公社那个背语录大赛我是第一名,当之无愧的学习标兵,我的家庭出身在知青里面算是最好的,根正苗红,我已经跟大队长申请,监督你背语录。”
陈载:“……不要再到冰面上去,危险。”
舒苑笑道:“我当然知道,今天休工,知青点没人,大家都赶集去了,就我去捞鱼,没人打搅,轻松就捞到两条大的。”
她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处理那条三斤来重的胖头鱼,边舀水缸里的水边说:“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