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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母拿着手帕擦擦眼泪,掩饰道:“我们家老爷去的早,也没留下什么家底,家中就这么个境况,也不必攀比什么,昭哥儿自有他本事,我这个母亲也不必强做主。”
文氏啧了一声,叹口气蹙眉道:“二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容易,你许久不在外行走,那了解如今的风气,高门大户才最讲究面子。”
“到说子女众多,总不能个个都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不给丰厚的聘礼,任凭你人品再出众,岳父也是不肯的,少不得要这份聘礼去补家里儿子娶妻的窟窿。”
“倒也不必如此邪乎,”贺母尴尬的笑笑,她那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
她委婉开口:“也不必拘泥于高门大门,只要姑娘家人品好就够了。”
文氏当即横眉竖眼反驳道:“这你就错了!真要有那平头百姓家的姑娘,二姐你看得上,也不想想对昭哥儿来说失不失颜面。”
贺母越听越不对劲,好似文氏不是来做媒人的,她试探着开口,“那弟妹你……”
文氏笑开了花,“也是赶巧了,我娘家人从甘州回来,带回来一批古董,各个品相不凡,我家老爷接了一批,越看越了不得,便惦记着二姐你。”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咱们大晋如今正在盛世,可是收古董的好时候,我回娘家求求人,分二姐你一批,过几年一出手便是一笔不菲的银子。”
“不说给昭哥儿做聘礼用,将来用来给他打点外面也行啊,咱们总不能给孩子拖后腿吧。”
贺母有些犹豫,文氏便道:“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老爷还时常感叹没能帮衬着昭哥儿,如今机会来了,不就吩咐我过来了。”
贺母犹豫着难以下决定,文氏也没继续说,留下用了一顿饭便走了。
贺锦墨听贺母一转述也有些动摇,“真有这种好事,舅舅能想着咱们家?”
还是贺老太太拍板,“等昭哥儿回来做决定。”
贺云昭回来后一听,她乐了,杀猪盘?
第12章
饥荒来了囤米面,大疫来了囤药材,盐价贵了囤粗盐,经常是这样的做派,不论是为了自家消耗还是借机敛财都有的是好处。
收藏非金银却有价值的古董更是理财的好手段。
可贺云昭一听这些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词就是‘杀猪盘’。
迎着贺母的眼神,贺云昭往榻上一坐,她便优哉游哉讲了个故事,“前朝有位商人,做的便是古董买卖……”
有一次这个商人收了一个玉盘,品相极好,但一到手里却发现这玉盘不对劲。
检验玉盘真假的方式只有一种,将水滴上去,若是如珍珠盘散开,那便是上好的玉盘。
来源便是那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位商人忧心一试,玉盘果然为假。
可他已经拿出一大笔银子买回了这个玉盘,若是砸在手里,不亚于伤筋动骨。
于是这位商人就想了一个办法,镀膜,在玉盘镀一层轻薄的油膜,有了这层油膜,水滴上去就如珍珠散开。
接下来这位商人就编了一个故事,什么权贵之家落难,传家宝流出,玉盘有什么悲惨故事等等。
如此一包装,玉盘就卖出去了。
“然后……”贺云昭停顿片刻,贺老太太听的入迷了,忙问:“然后呢?那玉盘被发现了吗?”
贺云昭笑笑,“然后自然是高价卖出去了,充满故事的玉盘被一轮轮倒手,中间接手的是否发现玉盘为假不知道。”
“但发现者不想玉盘砸在自己手里,没发现的人本也是为了赚钱才买下玉盘,自然不会单纯收下来。”
“玉盘一次次倒手,价格越卖越高,但油膜总有一日会消耗殆尽,骗局总会被揭穿。”
她挑眉看向贺母,意味深长道:“最后暴露在手里,便砸在谁手里。”
这‘滴水滚珠’盘也有个说法,千门三十六天局中的滴水滚珠局,这其中玉盘充当的就是荷叶的作用,荷叶聚水不吸水。
先找到一个物件,这个物件真假不重要,值钱与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包装,让人们相信它是值钱的,它未来能赚来更多的钱。
可物件一旦真到了人手里,值钱与否已经不重要了,风险已经转接到承接人手里。
贺母神色复杂,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你舅母怎会骗我,说不准她也是遭人骗了。”
贺云昭歪头看母亲,“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也许舅母也是为人所骗,但不论是真是假这桩生意做不得。”
如果想用古董赚钱,就必然要想办法卖出去,‘滴水滚珠’利用的就是人的贪念。
贺老太太拿起一个烤的热热的橘子,她一使眼色,贺云昭便起身整理好衣摆告退,“祖母,母亲,我先去念书了。”
人就是这样复杂,贺母出嫁前还因为嫁妆的事情和父母闹过,吵着他们偏心眼,可出嫁后又是时时惦记着。
几个孩子出生时,贺母娘家姚家还送来不少东西,从绫罗绸缎到小孩的玩具,贺云昭小时候用的花椒木磨牙棒都是姚家送来的。
贺母心里其实也不相信有这种好事娘家弟妹会想着自己,这才犹豫着说了,若是真相信了,那定然已经拿出银子付定金了。
贺老太太平日里不怎么管事,这种时候她老人家心里明白的很,她先让小昭出去,维护一下贺母的脸面。
贺云昭这样从小是当男孩子长大的自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贺老太太心里却明白的很,也体谅这个儿媳,娘家人不在意她骗她,她的第一反应是丢面子。
尤其在自己孩子面前爆出这一点,就更是叫人难以自容。
贺母一听见贺云昭关门的声音,眼泪噌的一下便落下来,一颗颗的眼泪飞溅而下,气的她咬牙骂起来,“天打五雷轰的没良心种子,骗到我头上来了!”
贺老太太叹口气安慰道:“许是也不清楚,咱们不上当就好,得空提醒一二也成。”
姚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贺母的祖父曾任左都御史,当初两家正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现如今姚家当家的是贺母的父亲,任都察院佥都御史,吃的还是都察院的老本,好在人老实谨慎,再熬几年也能上去,只是比起贺母的几位叔父就算不得什么了。
贺母嫡亲的有一姐一弟,母亲偏爱长姐和幼弟,她夹在中间也是难过。
若说弟妹文氏前来没有她那弟弟指使,她是不信的,哭的也正是这个。
之后半个月,文氏几次派陪嫁妈妈过来说话,贺母均淡淡婉拒,文氏也明白这个姑姐不可能买古董,随即脸色一变,再不叫人过来了。
脸变的比六月的天还快,令贺母心里更恼了些,只不愿在孩子们面前多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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