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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李燧听完心里一阵熨帖,他眼眶都微微泛红。
他只生不养已经对小昭很是愧疚,却没想到在这孩子心里他这么好。
顿时被哄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他急忙又擦去。
“朕才是,有你这个孩子是朕几辈子积来的福气,旁人即使有十个百个孩子,都不及你这一个。”
贺云昭也捧着手,面上动容不已。
父皇的确是个好人,但也确实没好到她嘴里说的那种程度,但能说些好话哄他开心开心,这不是很好吗?
有些好话少说才有效果,说的多了反倒只是平常。
李燧没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小昭,但心里却默默准备着。
好多原本是由他亲笔才能批复的事也在潜移默化中交给了贺云昭。
大臣们从看到太子笔迹眉头一皱到习以为常,适应的很快。
……
七月初,刑名字公署算是站稳了脚跟,署长这个名头在朝堂上也有几分重量,百官对刑名公署隐隐多了几分慎重,远不是之前对待顺天府的态度。
顺天府之前的处境可算不得好,甚至有人笑话顺天府是东华门门口的砖石,上朝的狗时候都要踩一下,这话也不知道是讽刺谁呢。
如今顺天府甩开了那些处理地痞流氓纨绔公子的麻烦事,摇身一变成了州郡衙门一样的地位,小心谨慎的处理京城诸事,态度也比之前强硬了几分。
贺云昭将顾文淮送入了礼部做事,也是基于他的性格,顾文淮有脑子有手段,但心不够黑。
她觉得心不够黑也无妨,要是满朝堂都是曲瞻这样的人,那她这个太子可就睡不着觉了。
礼部相对来说人际关系简单一些,但对学问要求极高,正好适合顾文淮。
初六这日,顾文淮带着礼部准备的祭祀流程到体仁殿来求见太子。
陛下将今年的中元节、中秋节等等节日的祭祀都甩给了太子殿下。
道是自己精力不济,撑不下来整套流程,太子代劳正好。
于是礼部又把原本砍掉的几个步骤重新加上,但怕太子怪罪,就安排顾文淮送来。
他来时,贺云昭正在侧殿前面练箭。
乌黑的头发高高的束起,用幞头包裹,直脚跟着动作轻轻摇晃,濡湿的鬓发贴在红润的脸颊上。
窄袖宽袍,腰间玉带扣着金丝银线驰纹箭囊,袴裤扎紧鹿皮绑腿,皮皂靴稳稳踏在青石砖上。
顾文淮行礼时顺着视线只能看到让太子的小腿以下,他眼神一怔,露出一点喜色。
殿下穿的是他娘精心缝制的一双靴子,只是被母亲催着送来,临到门口却退却了,生怕遭遇难堪,但殿下却接过并说会穿的。
他本以为是殿下客气一句,却没想到真的看到殿下穿了。
正在陪贺云昭玩的穆砚眼皮子一抬,他看见顾文淮盯着小昭的靴子看了好一会。
贺云昭浑然不觉的松开三根手指,箭矢犹如白羽划过,铮的一声,精准的落在靶子上。
她放下弓,手臂有些酸,扭头一瞧,“小顾来了。”
随后就放下弓,走到凉亭下喝茶。
顾文淮本还随着闲聊几句,但眼神却不经意落在穆砚的手上。
青梅竹马的默契一般时候很难见到,但只要有外人在的时候,轻易就能看出差别来。
穆砚手里扒的橘子落到贺云昭手里,她吃了一瓣,酸的厉害,当即一皱脸,掰下一瓣递给穆砚。
穆砚一尝果然是酸的,随后就自然的从贺云昭手里拿出剩下的橘子放在桌子上,又伸出扒了另一个。
不是故意的,但看起来他们才是一船的,而顾文淮还站在岸边挥手等船来。
待人走后,穆砚接过手帕擦擦手,又自然的给贺云昭抹干净手。
“再来一局?”
贺云昭看着他直接问:“小顾怎么惹你了?”
穆砚呵呵一笑,答非所问道:“他们关系那么好,顾文淮怎么不劝一劝曲瞻早点娶妻生子。”
哦,原来是被曲瞻连累的,谁叫他们俩关系好呢。
穆砚现在两个名字听不得,一个是裴泽渊,一个是曲瞻。
贺云昭心道,此事麻烦,算了算了,反正也不影响朝政,她装傻就好。
她随即打着哈哈就起身去射箭去了。
穆砚本被勾起一点怒气,但很快还是起身护着贺云昭射箭。
她的护指是穆砚自己找来好木头做的,握在右手,刚好有几个位置能够放好手指,保证不会伤到人。
左手握住弓,右手勾住弓弦,一松,“哇!”
穆砚没看靶子,反而低头看看她手臂,角度不太对,左手臂被弓弦刮了一下。
他伸出手指探入护臂的皮革内,指腹抵着她的手臂内侧防止勒到,又小心调整一下位置。
“再试试。”
“好,不会刮到了。”
他垂眸看向贺云昭,睫翼轻轻扫过,看她感叹自己应该学武,简直是天赋异禀。
穆砚点点头,“那也不错。”
贺云昭挑眉看他,“现在呢?”
穆砚:“现在更好。”
第128章
贺云昭对射箭并不算多爱, 只是兴致来了就玩一会儿。
裴泽渊在京都大营任职,他不能一直待在京城内,每月总有十日八日是在营里度过, 营地在城门外西南十五里, 没法一日之内来回。
他在的时候定然是要叫他, 他不在的时候, 旁人来也是一样的。
不仅仅是为了玩乐,贺云昭作为太子一项重要的职责就是同众多臣子联络感情。
要是皇帝是个多疑的老皇帝, 那贺云昭自然不敢如此随意行事。
但父皇很明显有意将朝政交给她, 她也随即明白了过来。
父皇年事已高, 身体又一直算不得康健, 或许也是担心将来她不好上手。
可正因如此, 贺云昭才待父皇更亲近更孝顺。
老人家已经准备将家业交到她手里, 此刻又何必着急呢?
倒不如趁着父皇还在位上之时多孝顺一二,哄老人家开心一番才是要事。
是以,贺云昭打从发现了皇帝的想法开始就不曾太过急切的摄取权力,反倒是稳住自己。
她既不急躁也不温吞,而是顺其自然。
这还真是件奇事,她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每日勤劳处理政事的时候, 大臣们反倒一个个在背后诟病太子处事严苛, 各种弹劾更是从来没少过。
若是被人问到了面子上还能脸不红心不到的来一句,臣等这是看储君年幼因此期盼更多。
但如今她松懈了不少,将一半的精力都放在了孝顺长辈身上,大臣们反倒是一个个摸着胡子感慨, 太子殿下稳重了!
贺云昭:“……”
好吧,他们开心就好。
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