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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

岑氏听得眉头直跳。

让柳娘子布菜,她怕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白日过来,那她还如何睡回笼觉?

“又不是没有伺候的人手,府里不用那些规矩,”岑氏道,“你照顾好侯爷就是。”

许是岑氏的脸色过于糟糕,陆驰看着着实憋闷得很。

蹙着眉,他斜斜瞥了陆念一眼,与简氏愤愤道:“女儿给爹送妾,天底下竟然有这种事!”

声音不算重,偏陆念耳朵好,一字不漏听了去。

嗤的笑了声,陆念走到陆驰跟前,抬了抬下颚,问:“你知道父亲在书房住了多久吗?”

陆驰知道答案。

可陆念压根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只自顾自往下说:“你母亲上了年纪伺候不了,父亲可没有老。往前一天天的,各个标榜自己多孝顺多细致,指责我不孝顺,现在就是我在孝顺他。”

这话直白到没脸,陆驰一时没好接。

陆念一个转身,又对着岑氏:“你看看,你儿子就是拎不清。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该操心的是儿子孙子,谁管男人睡哪儿,是吧?”

岑氏一口气堵在了心口。

道理是这个道理,她也确确实实是这么认为的,但从陆念嘴巴里说出来,那真是酸不像酸、辣不似辣,怪味极了。

陆驰也傻了眼。

哪怕他是个男人,也听得耳朵痛。

半晌,他回过神来,问阿薇道:“你就让你母亲这样?”

这样癫,这样狂,这样不要脸。

阿薇面不改色:“我觉得母亲很孝顺。我也想在京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不然我母亲这个年纪守一辈子,我那地下的短命爹可不配这等好福气!”

陆驰:……

一言难尽!

大姐这性子,养出来这样的女儿,之后府里想太平都难。

他看向陆骏,唤道:“大哥。”

陆骏一脸凝重。

他见过陆念发疯时的样子,想到那磋磨人的余家也是一肚子气,对那没什么往来的姐夫更没有任何好想法。

如此一来,阿薇的话反倒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他道:“话糙理不糙,既与他们余家不相干了,有什么不能再嫁的!”

陆驰愕然,完全没料到陆骏是这么一反应,他还想说什么,被简氏劝住,这才走了。

小祠堂,留到最后的是阿薇、陆念与岑氏。

陆念还在看白氏牌位。

岑氏则是憋了气想发出来。

之前端着的贤良温和脾性是端不住了,反正无论如何,陆念都与她没有好颜色。

“你还真是动作快,”她阴测测与陆念道,“二话不说把人接进来,那柳氏没有被侯爷赶出去,是因为你大病初愈?”

陆念偏转过头来,不咸不淡问:“你当初不也想把人接进来吗?”

岑氏道:“侯爷说与柳氏无私。”

“他说你就信?男人的话能信,你还能嫁进来当续弦?”陆念精致的眉毛扬了起来,“你知道他当初与我母亲说过多少山盟海誓的话?结果还不是人走茶凉,让你当了侯夫人。”

岑氏不由咬牙。

陆念倒是说得有瘾,叨叨个不停:“总不能是你天真吧?你跟天真这词也挨不上边。所以,是只要不往你跟前领,你就当没这回事儿,父亲说无私就真无私了?无私哪里能生个女儿出来。”

岑氏闭了闭眼。

陆念这次回来学会了拐着弯儿骂人,听多了实在闷气。

“明知道我不管男人睡哪儿,你接个小娘进府,又是什么打算?”岑氏落下这句话,白了陆念一眼,走了。

陆念双手抱着胳膊,咯咯笑了会儿,与阿薇道:“你看,她比以前沉不住气了。”

这厢,阿薇与陆念一道回春晖园。

半道上,阿薇说起在秋碧园看到的食盘。

陆念与岑氏关系差,早年也说不上很了解岑氏的生活习惯,着实费了好一阵工夫才从记忆里挖出些线索来。

“应是糖粥,”陆念轻声解释,“她从前早上常吃这个,就是白粥,加上绵糖与各色果干。

岑氏如今起居一塌糊涂,定然防备我们调查她,我也不耐烦去秋碧园。

还是交给柳娘子,她是机灵人,姨娘伺候主母的由头一摆,岑氏不乐意也不敢动粗赶人,叫柳娘子且观察一二。”

柳娘子的确很会办事。

定西侯没有寻她“摊牌”,她也没有急着去刺激侯爷近几日绷紧了的神经,只早中晚按时到秋碧园。

岑氏好言好语叫“妹妹不用客气”、“府里不讲规矩”,柳娘子偏诚惶诚恐,不让她进屋伺候她就站在廊下。

两三日间,岑氏一日三餐吃的什么,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的确是您说的糖粥,”柳娘子来春晖园与陆念通报,“每日清早小厨房现熬的,配一碟绵糖,五样果干。枸杞,花生,葡萄干,枣干,山楂片碎。”

阿薇颔首,与她那日看到的差不多。

陆念歪在躺椅上,指尖点着下颚,反复念叨着这五样,末了眼神一凝:“没有松子?”

“没有见过松子。”

“奇怪,她早年很是喜欢松子,”陆念嘀咕,“还真换口味了?”

第59章 久服身轻,延年不老(两更合一)

松子这事儿,若没有提到糖粥,陆念轻易也想不起来。

不过一旦想到了,印象颇为深刻。

“那时岑氏嫁进来有一年了吧……”陆念眯了眯眼,道。

白氏病故三月余,定西侯便续了弦。

他上头父母已经过世,底下一双儿女,陆念五岁、陆骏三岁,都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

那时,当今圣上登基五年,朝中有很多人可用,但又不是谁都能用。

他喜欢提拔新人,对老人、尤其是世袭的公侯伯府颇为考量。

彼时定西侯承爵不久,论朝堂资历,他是新人,可论家世背景,他又是个“老顽固”。

他并不得圣眷。

为了得圣上器重,他必须拼尽全力争着做事,且尽心尽力。

如此一来,定西侯自然无法对儿女周全,且无论谁来看,府里掌内事、照顾孩子的都该是个女人。

于是,定西侯续弦了。

那年,岑太保岑文渊还不是太保。

岑文渊是先帝年间的状元郎,早早入了翰林、授了修撰,品级不高,但是天子跟前能露脸的人物。

为官三载,先帝领众臣秋围,翰林中点去随行记录日常的便有岑文渊。

没成想围猎时遇着一头失崽的母虎,还是皇子的今上受母虎袭击,跟随在侧的岑文渊为了救他叫虎爪生生撕下一块腿肉。

那母虎很快被侍卫打杀,岑文渊自此受赏晋官,待圣上登基之后,靠着这份护驾之功一路青云直至三公。

而陆、岑两家结亲时,岑文渊时任翰林学士,内阁之路已现端倪。

陆念依着回忆,一一与阿薇讲述。

“父亲想在圣上跟前得体面,想要内宅安稳、后顾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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