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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小云——!”

凌长云快认不出自己的父亲了。

凌载风抱不了他了,只能使劲把他往轰轰砸震的门边推。

“是我们对不起你,听到了吗?!是我们对不起你!”

“爸爸……”凌长云跪在门口,背后是焦急的怒吼咆哮和砸门水声。

“听着,是我虐待你!是你的父亲虐待你!”凌载风死死地盯着他,破碎的眸子被血染得痛红。

“是你的母亲发病烧了房子!”

匡仇甩开关月出拼死抱住他腿的手,踉跄着提刀追来。

“是我们对不起你!明白吗?!记住了吗?!!!”

妻子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又太了解精神创伤。

“活着。”他说。

“凌长云!活着——!”

“嘭————!”

大门终于被踹开。

活着。

活着——

活着——!

“太惨了,”明老太太低着头,“那只是我们从勉强修复的监控里看到的一部分。”

约格泽昂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断——”

“断肢,”明老太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到处都是,一根根,一块块。”

“都死了,四个人,进去的时候都死了。”

“那么大一栋房子都被焊死了,起火之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我刚刚说的也是后来调查零零散散拼凑起来的,我知道你很困惑,我也是,那天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他出来,还很奇怪,”明老太太抹了把脸,“肯定还有别的,也可能不是这样,”她沉默了会儿,“但那一段的的确确是监控里的。”

“……哪段?”

“砍,对不起……”

“还有活着。”

“……”约格泽昂想问,却是怎么也问不出口。

“记忆确实紊乱,”贺老太太接过话,叹了口气,“很乱,精神也很——”

她不想这么说,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准确说法,所以她还是道:“很不正常。”

“很不正常,”贺老太太卷了袖子揩了揩眼角,“一开始在医院,我们轮流去看他。”

“白天空空洞洞像具……夜里就崩溃大叫。”

“有时喊别过来,有时喊对不起。”

“说得最多的就是害死了……”贺老太太顿了顿,道,“后来,忽然有一天就——”

她说不下去,明老太太起了身,接道:“就正常了,不尖叫不空洞,偶尔还会说几句话。”

她想动一动,却是走了几步又停住:“但我看着他,却有种莫名的,瘆人。”

明老太太转过身看着约格泽昂:“你懂吗?不是我害怕他,是瘆人。”

“……”约格泽昂垂下了眸子,缄默着。

“找不到他其他的亲人,后来被接去了孤儿院,我们想去看他,”明老太太沉默了会儿,“但他好像已经不认识我们了。”

约格泽昂抬眸。

贺老太太起身拍了拍明老太太的背,没再多说,只道:“再后来就去上学了,慢慢的就不回孤儿院,那里的院长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人,我们也就没消息了。”

再再后来,人一家一家地往外搬,到现在三十多年,当年一区的人最后也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那些记忆仿佛真的是一场被火烧燎成了长烟的梦。

“我该怎么做?”

……

“只是一场梦而已。”

北地高台上立了把长约五丈的冰雪巨剑,剑身剔透散冷锋,底下淌着条长长的白雪陡阶,阶上细细碎碎洒着些晶光,长靴一踏就是碎裂的轻响。

“殿下认为是真实的就行,”萨岱霍斯站定,俯身行礼,“陛下。”

“你还挺了解,”约格泽昂也没抬头,只一下下转着拇指上的纯黑扳指,上面浅浅绕出层燕尾青,顺着皮肤一点点往底下渗,七年如一日地安抚修复着军雌空荡破碎的精神海,“还惦记着幼时随口一说的婚约?”

“一切看殿下心意。”萨岱霍斯道。

约格泽昂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挺大度,难怪议阁上书请你一起去拆了安区。”

萨岱霍斯沉默了会儿,道:“陛下,这两件事并没有什么联系,拆除安区是因为现如今的虫族早已不需要神谕。”

约格泽昂笑了声:“你也没什么逻辑,被阿拜尔带的吧?”

萨岱霍斯:“阿拜尔元帅自退下一线后行事就十分洒脱。”

约格泽昂从地上起身:“说阿拜尔也就算了,这可是虫神的居住地,你的小殿下还要在这儿待几年呢。”

萨岱霍斯神情不变:“陛下前段时间也是在这儿说的要拆安区。”

约格泽昂拍了拍身上的冰雪,碎块咔嚓嚓掉到地上:“适愿就是只小兔子,你以后也这么跟他说话?”

“自然不会,陛下放心。”话音刚落,萨岱霍斯就接了过去。

约格泽昂点了下头,翅翼一展朝南飞了去:“在这儿陪着吧,斯林洛亚最年轻的战神。”

“是,陛下。”

萨岱霍斯看着那一双金翼消失在漫天飞雪的白茫中,转身在冰阶上坐了下去,安静地看着虫神剑下燃得旺盛明烈的魂灯。

适愿的雌父抽了几根虫骨给他仿着蓝星造了个新世界,小兔子被抱着送进魂灯,和掺了淡紫的燕尾青化成的凌长云度过了近八年的春秋与夏冬。

……

长银联邦。

凌长云买了灯却没去放,只拎着手里的小白兔子到河边,避开人群寻了块空地坐下。 W?a?n?g?址?F?a?b?u?页??????????ě?n????????5?????o??

兔子灯实在好看,竖着的耳朵上粘了两团雪色的绒毛,凉风一吹就左右摇晃地抖着,像极了某只哒哒朝他跑过来的小雪兔子。

“适愿好好的,萨岱霍斯一有空就去陪他。”约格泽昂将外套妥帖地披在凌长云身上,落了一阶坐在他旁边。

“萨岱霍斯?”先前一直不敢问,猛然听到适愿的消息,凌长云登时愣了下。

“嗯,”约格泽昂仰头看着他,“萨岱霍斯,斯林洛亚最年轻的战神。”

“……”

半晌,凌长云低头,笑了笑:“挺好的,小时候就喜欢。”

凌长云自听到“适愿”二字后,拿着兔子灯的手就越攥越紧,约格泽昂的目光从他攥得发白的指节上扫过,忽然道:“嗯,我打算给他们订个婚,明年开春就结。”

凌长云:“……”

他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某位想一出是一出的虫皇陛下:“他们才多大,你别搞包办婚姻。”

约格泽昂:“反正他们两情相悦。”

“……”凌长云看着他。

“好吧好吧,”约格泽昂妥协了,“让小兔子自己解决吧。”

他起身:“走吧阿云,我们去放河灯。”

凌长云站起来,绕开他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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