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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行过一段逼仄蜿蜒的小道,两人才到达楼梯口。

深褐色木制的螺旋楼梯像是吊灯, 一层又一层悬在空中,向穹顶延伸。

楼房里没有电梯,白色墙面上爬着黑色裂纹,从墙角一路爬到墙顶, 最后绽出碎花一般的裂痕。

洛清霖抬起头往上看,注视着穹顶的褪色壁画。

在洛清霖的想象里, 姜烟屿的家都是富丽堂皇的,至少是像他曾经在绿苑小区里看到过的那样。

可眼前的房子太过老旧, 洛清霖觉得难以置信,怔怔站在原地。

见人站着发呆,姜烟屿走上前,本想拍拍洛清霖的肩, 但他心思一动, 手又向下滑, 拍了拍洛清霖的右臀。

“怎么了?”姜烟屿凑到他耳旁问, “又要我背你上去?”

洛清霖缩着肩膀, 脚步移动, 朝旁边一躲,眼神幽怨,“你的手!”

“摸摸怎么了?又不是没摸过。”姜烟屿理直气壮道。

这流氓.....

洛清霖捂住右臀,防止姜烟屿再偷袭,自顾自走上楼梯。

“你家在几楼?”洛清霖边走边问。

“六楼。”

螺旋型的楼梯路径比直楼梯长,洛清霖一听是在六楼,更觉得烦躁。

一股脑冲刺爬到三楼,如预想中一般,洛清霖的速度开始减慢,一步比一步慢,走得气喘吁吁。

“洛先生这就累了?”姜烟屿气不喘脸不红地问。

洛清霖尽量控制呼吸,装作无事一般,“没有。”

又缓慢往上走几步,洛清霖实在觉得累,便停下身,斜靠在扶手上休息。

姜烟屿跟着停下,夸张地叹口气,“哎,照洛先生这个速度,怕是再过半个小时,我都回不了家。”

洛清霖扭过头,装作没听见调侃一样,眼神往楼下飘。

“你先上去,我休息一会儿再上来。”洛清霖不自在地说。

闻言,姜烟屿没说话,也没自己上楼,就站在原地等洛清霖。

突然,三楼住房的一扇门打开,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门内走出。老太太手里持着一小包,脸上画着淡妆,明显是有事要出门。

但一见到姜烟屿,老太太就停下身,脸上就绽出惊喜的笑,问道:“Louis?”

姜烟屿应声转过身,面朝老太太,勾起同样浮夸的笑,同她打招呼。

两人叽里哌啦说了许多话,洛清霖听不懂,只好半趴在扶手上,对着楼下发呆。

一想到过几日要去秀场和派对,他也会像现在这样听不懂,洛清霖就觉得悔恨。

他怎么不早点学法语?

每天睡前学几分钟也好啊。

洛清霖叹口气,忧愁逐渐蓄满,决心从今天起就开始积累,争取在下次来巴黎时自如一点,别像现在一样无措。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终于贴面两下,相互道别。

走之前,老太太打量了洛清霖几眼,走一步回一次头,似是想和他说些什么。

老太太走到二楼时,忽地抬起头,同三楼的洛清霖对上视线。

洛清霖心里一紧,不安地眨眨眼,语气游移地说:“Sa......salut.(再见)”

老太太挑起眉,暧昧地笑笑,也回了洛清霖一句“a~ salut”,才哼着小曲往楼下走。

“洛先生要是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 ”老太太走后,姜烟屿问。

洛清霖不情不愿直起身,离开扶手,继续往六楼走。

姜烟屿的家在最左边一户。

还没进门,洛清霖就闻到一股果香和蛋糕香,黄油与糖的香甜味弥散在空气中,令人垂涎欲滴。

姜烟屿将钥匙插在生锈的锁里,左右用力扭了好几下,门才被打开。

屋内空间不大,只有五十平左右。

整体装潢色彩丰富,以淡蓝淡粉以及亚麻色为主。每个居室都小小的,所有家具紧凑,更显出一种温馨感。

虽然面积只有五十平,但却是两室一厅,不仅有厨卫书房,客厅边缘处还有一个小阳台。

客厅中央摆着一花樟木的小桌,粉色格子的餐布上,摆着蛋糕红酒与未点燃的蜡烛。

进门处有一小小的木质鞋柜,鞋柜上摆着一张合照。

合照里是一金发褐眼的女人,正抱着一黑发小孩,正站在铁塔之下,笑对镜头。

小孩的眼眸是琥珀色,眉眼和姜烟屿相似,明显是他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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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烟屿拉开柜门,将里面的两双勾线拖鞋取出。勾线拖鞋是大红色,鞋面上还勾着一只肥硕的白兔子。

洛清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拖鞋,看着这双富有年代感的拖鞋,忽然有种回到十多年前的错觉。

姜烟屿换好鞋,见洛清霖还愣愣看着地板不动,打趣问说:“要我帮你换?”

洛清霖摇摇头,立刻回神,蹲下身换鞋。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姜烟屿边往厨房前走,边解释道:“这两双拖鞋是我母亲做的。”

洛清霖解鞋带的动作微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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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烟屿的母亲?

洛清霖仔细回忆,这好像是姜烟屿第一次提及母亲。

他一直以为姜烟屿和父母的关系都不好,提都不能提,没想到姜烟屿好似并不排斥提到母亲。

将脱下的帆布鞋放入鞋柜,洛清霖试探着问:“那你母亲......”

“前几年生病去世了。”姜烟屿回说。

好奇心被这句回答扼杀在喉咙,洛清霖抿紧嘴唇,没再敢问其他问题。

小桌之下垫了层羊绒地毯,桌旁边没有沙发和椅子,洛清霖只能曲起膝盖坐在毯子上。

姜烟屿不知在厨房里捯饬些什么,一会儿水声,一会儿玻璃声,叮铃哐啷的。

没过多久,姜烟屿就从厨房走出,单手拿着两个高脚杯,另一只手端着盘子和刀叉。

姜烟屿顺手关上灯,将蜡烛点燃,坐在洛清霖身旁,端起醒酒壶轻晃几下,将红酒倒入高脚杯中。

洛清霖双手搭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倒好酒切好蛋糕,姜烟屿问:“你紧张什么?怕我又想‘吃晚餐’?”

从那句“生病去世”之后,洛清霖就有些拘谨,生怕说错话,让姜烟屿伤心。

哪想姜烟屿并没有触景生情,反而兴致高涨,居然还有闲心打趣他。

洛清霖摇摇头,舀起一勺蛋糕送进口中。车厘子和黄油的香气爆开,蛋糕胚软软的,浸了车厘子的汁,多汁又松软。

“好吃吗?”姜烟屿轻啜一口红酒问。

洛清霖点点头,又叉起一颗熟透的车厘子,“很好吃。”

“那就好,”姜烟屿勾起笑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克拉芙缇蛋糕,特别是我母亲做的。”

闻言,洛清霖咀嚼的动作微滞,稍微侧过头,偷偷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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