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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安低声说道:“’陆承安’的小墓地。”

这不是一件体力活, 之前陆承安做过更多耗费体力的事,永远不累。被淦得爬不起来他还能咬着牙和景尚骂架干架。

可今天他很累。他跪在地上挖土坑,做好墓地也不起来,反而腰身伏得更低。陆承安捂着腹部,哄自己似的揉了揉,嘴里咕咕哝哝地说话。

如果有人在这儿, 如果这个人离得够近,也许能听得清他在说:“不疼不疼......不疼......”

飓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把乌云带走,拨云见日。

夏天太阳总是这样烈,炙烤得人难以忍受。

陆承安没有回家,他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坐在自家门前晒月光数星星。现在他依旧坐在自家门前,只不过这次晒得是太阳。

“我很抱歉。”

陆承安手上揪草的动作突兀地一顿,眼睛看过去,竟然扬起笑:“景叔叔,你道什么歉。”

他记得这个始终会被监听的羸弱男人给他打过电话,说等他回来有秘密要说。但陆承安等来的不止是景慈的回归,还有‘陆承安’的魂归。

景慈哀伤地说:“是我没有教好他。”

陆承安不笑了,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个男人清冷的面孔:“没关系。”

“我知道,‘陆承安’——我的小猫,如果不死在听话的景尚手里,牧元帅就要以为他要脱离他的掌控啦,那死的就是我这个陆承安。对吗景叔叔?”

“我......”

“坐下说吧叔叔。”陆承安打断他,不想听一些废话解释。

景慈沉默片刻,毫不讲究地屈腿在陆承安身旁坐了下来。

他们两个手上戴着一模一样材质的东西,一个环镯,一个戒指。这一刻他们几乎整齐划一地摩挲环镯、戒指,顺时针两圈。

“你可能会被发现。”陆承安说道,“只要你家元帅从窗口往外面看一眼,就能看见的。”

景慈:“嗯。”

“你不害怕吗?”

“还行。”

“景尚现在是不是在电击椅上?”陆承安突然问道。

“......”

景慈垂落的眼睫诡异地颤动几下,呼吸同样有些颤。

他没说话。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默认,陆承安追问地说道:“他不会死吧。会不会呀?”

“......不会。”

“哦。”陆承安把一根狗尾巴草捏在手里转啊转,神情很可惜,或者不在乎,“景叔叔,既然牧元帅这么讨厌他,什么都不准他喜欢,只在乎你一个人。那又何必强迫你生他呢。”

他侧首直视景慈,眼睛里迸发出的东西不是一个18岁的少年应该有的,仿佛要射透某人的灵魂:“你问过他这个问题吗?”

半晌过去,景慈几不可闻地叹口气,缓慢地说:“Alpha生殖腔不够成熟,几乎没有的。”

陆承安莫名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不等细想,就听景慈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想生孩子,需要借助一些能使Alpha生殖腔成熟的药剂,还得连续接种两年。”

“景尚告诉过我。”陆承安想起来了,点头。

景慈道:“药剂是我自己打的。我没有被强迫。”

“......”这里没外人,陆承安错眼不眨仔细辨认景慈脸上的表情,最后说道,“好吧。”

“但是能生下小景,确实是他强迫我的。”

又是自愿,又是强迫,陆承安不懂,还是只说:“好吧。”

他仿佛很天真地问:“你为什么不救景尚呢?”

“我自身难保。”

“哦。”陆承安把狗尾巴草扔了,笑了说,“呵,好吧。”

“还是说......你不止一次向牧元帅求过情。但牧元帅只爱你一个人,如果你对除他之外的人表示出在意,他虐待那个人就会更狠。当然你也难逃毒手。”陆承安没大没小,不知道廉耻地嗤笑起来,充满敌意地说,“他那么在乎你那么爱你,肯定是在床上虐待你喽。”

“......”景慈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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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不想再继续跟你聊天了,但我想知道你说要告诉我的那个秘密是什么。”漫长的沉默过后,陆承安叹气皱眉,对景慈在旁边感到不自在,而且也不耐烦,“你说吧。我听着。”

少年人的心事藏不住,全部表现在脸上。景慈知道自己惹人厌恶,尽量降低存在感。

他垂眸轻声问:“小陆,你喜欢小景吗?”

“不喜欢,我讨厌他。”陆承安接得很快很有力,“我烦他我恨他。”

闻言,景慈无声轻笑:“我听说,你18岁生日易感期的时候住在小景的房间里。你用来筑巢的物件,全是小景的东西。”他宽容地说道,“只有想要一个人时,对他有占有欲,筑巢期间才会全部使用这个人的东西。”

“一个人的生物本能是没有办法骗人的。”

“那又怎样!”陆承安很凶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之前担心你是真的特别讨厌小景,但小景又不愿意放过你,这种情况很棘手,对你非常不公平。”景慈的脸是苍白无色的,他总是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你们之间的关系......这同样棘手。小陆,你不要想着小景是个有理智的孩子,他像他的父亲,这一点我毋庸置疑。如果他有理智,那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彻底崩溃而已。”

“所以在小景把你带回家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没办法救你放你走,那就告诉你一件秘密......给你一个可以让你往前看向前走的念头。这样你就不会被小景逼疯,也不会想要自杀。”

“我的兄长,就是被关起来后自杀的。”景慈说道,“当然了,他自杀是因为看不到爱,也看不到希望。”

陆承安心神微颤。

他说的是言悦。

“牧寒云总说我的孩子是个天生坏种,我不这么觉得。”景慈说,“我知道他像他的父亲但我从来都不觉得他会把你逼到那一步......可我也实在担心。”

陆承安原本听得云里雾里找不到重点,他想问什么样的念头能让一个处于被囚禁中的人继续往前看、向前走。

“他是个短命鬼,你可以熬死他。”景慈忽然这么说,“他活不过90岁。而那时候你仍然是青年,还是大好年华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传进耳朵里的明明是字正腔圆的话,每个字都尤为清晰,可陆承安更加听不懂了。

他只能看出景慈的嘴巴无情地一开一合,直到后来他皱眉嘶气,甩了两下左手站起身来,悲伤地与陆承安告别。

陆承安还是一动不动。他手里有一支淡蓝色药剂,是景慈走前给他的。

这个之前是准上将、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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