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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
他很小就开始学道法自然,可是面对离别,面对生死,他依旧无法泰然处之。
柏春终于明白张裕舒为什么这么特别,他既不像自己这样置身事外,也不像林惊昼那样顺流而下,他坚持自己的立场,清醒地面对命运的洪流,接受选择之后的得与失。
“过去怎么样都不要紧,我要林惊昼的当下和未来。”张裕舒握着病房的门把手,“所以他不能离开我。”
柏春侧目,这份坚定感染了他,于是他说:“他睡得太沉,得先叫醒他的自我意识。血缘纽带最管用,你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比母亲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更密切的。”
“我该去找陈碧莹?”张裕舒表情有明显的犹豫。
“不。”柏春摇摇头,“是这个身体的母亲。”
病房里探望的那些人还没有走,大家围在林惊昼的病床旁,七嘴八舌地在讲话。
费羽在说节目就快播到他这一期,小许得快点好起来,加入他们的直播陪看reaction。
卢卡约他做歌,余深说他的巡演收官场也要请他做嘉宾,所以赶紧养好身体。谢骏声最实际,带了一本书让他学学食补。
张裕舒看向王颂,用眼神把他叫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许来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之前跟他住在一起的。”张裕舒问王颂。
“小杨吗?”
“对。”张裕舒解锁了手机,“我要请他帮我找个人。”
王颂还没回答,走廊里又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个人下意识看过去,刚刚才提到的杨逢安像奇迹一样出现在眼前,他的身旁,跟着一个中年女人,她的眉眼精致温柔。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和许来关系密切。
哪怕是张裕舒,这一刻也感到激动,他热切地看向谢兰,迎了过去。
杨逢安和他打招呼:“张总,你也在啊。”
杨逢安帮着介绍,谢兰脸上满是焦虑,但她还是很客气:“真的很感谢张总这么照顾许来。”
张裕舒一阵心痛,他尽力摆出很温和的表情,放低了声音说:“阿姨,我带你去看他。”
这间单人病房本来相当宽敞,但一下子容纳了这么多人就有些局促。
《顺流而下》的几个人看到是许惊洲的妈妈来了,都很礼貌地打了招呼。费羽贴心地讲:“那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谢兰看着他们,开口问:“你们都是惊洲的朋友吗?”
大家默契点头,蒋图南甚至比了个心。
谢兰舒出一口气,笑了。
大家一窝蜂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谢兰,杨逢安和张裕舒。
谢兰很欣慰地讲:“这孩子从小就不太会跟别人交往,现在居然有这么多朋友了。”
“阿姨这几天联系不上许来急坏了,就来问我。”杨逢安跟张裕舒解释,“我问了王颂,王颂告诉我他生病了,阿姨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就过来了。”
张裕舒点点头,认真地讲:“谢谢你。”
“阿姨,医生说他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太疲劳了。”张裕舒说了假话,“我们出去了,您陪陪他吧。”
谢兰拉着椅子坐在床边,她看着林惊昼,隔了好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林惊昼的呼吸很轻,脸色苍白,整个人就像陷在床铺中。
谢兰的目光落在林惊昼的左手手腕上,那里戴着写着姓名的住院手环,手环下面有一道长长的疤。
那是割腕留下的,现在还没长好,所以之前林惊昼一直戴着手表遮住它。
谢兰有些难以呼吸,她握住林惊昼的手,头垂下去,肩膀轻微抖动起来。
过了好久,谢兰才颤抖着声音说:“你改了名字,是因为这个吗?”
谢兰用额头抵着他的手,很深很深地呼吸。
“好孩子,妈妈不怪你。”
“惊洲,惊洲。”谢兰喊着他的新名字,她的眼泪淌下来,沾湿了林惊昼的指缝。
林惊昼的手指颤动了一下,漆黑如海的意识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它急速攀升,像一颗小型烟花,在脑海中炸开了。
林惊昼眨了眨眼睛,他的意识回笼,但视角却是浮在上空,他仿佛成为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正在用第三人视角,看着病房中的一切。
他看到了谢兰。
“妈妈”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他发不出声音,不管是漂浮在半空的灵魂,还是躺在床上的身体。
林惊昼觉得很难过,他看到谢兰这么伤心却无法安慰,他不过是偷身份的贼。
他想说对不起。
可是谢兰却一边流泪一边说:“对不起,妈妈什么也不知道。”
她哽咽着:“现在妈妈什么也不求,只求你能好好活下去。”
林惊昼茫然地眨眼,他的眼眶好热,原来灵魂也会流眼泪。
他很想给谢兰一个拥抱,告诉她,做她的孩子很幸福。
可是林惊昼没法动,他似乎与身体断联了,只能这样看着。
后来谢兰走了,杨逢安来看他,跟他说了些话。
外面一直有人在交谈,可是林惊昼没法移动,没人的时候,他只能等待。
最后张裕舒一个人进来了,他坐在床沿上,脸上没表情,手伸出来,狠狠扯了把林惊昼的脸。
林惊昼虚空的灵魂下意识抬手,他没感到疼痛。
张裕舒叹了口气,他说:“林惊昼,之前你选了死,我不怪你。”
“现在有很多人爱你,在意你。”
林惊昼断了线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他想起来了,刚刚病房里有好多人,每个人都在跟他说,要快点好起来。
林惊昼眼睛酸疼得不行。
张裕舒攥住他的手,沉默着。
林惊昼只能看到他的脊背,在轻微地抖动。
张裕舒竭力控制着呼吸,讲出来的话像是在威胁,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赶紧醒过来,别让我继续恨你。”
第93章
这个医院的中庭有一块绿地,建筑风格偏欧式,今天天气好,草被阳光照得发绿。
但来医院的人都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基本只是匆匆路过。
林沚坐在绿地中央的长椅上晒太阳,他的膝盖上横卧着一只不请自来的猫。
林沚慢腾腾地摸它,脸上挂着笑。
猫在他膝盖上扭来扭去,正发着嗲呢,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猫警觉地一翻身,跑没影了。
“你把我的猫吓跑了。”林沚没转脸,他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蒋图南来了。
蒋图南在他身边坐下,笑了:“谁让我从小就不讨小动物喜欢呢。”
刚刚的猫没跑远,正躲在他们面前的灌木丛里,露出半张脸。
“惊洲怎么样了?”林沚问。
蒋图南“啊”了一声:“你这样我都分不清你在喊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