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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眉,他解开宋汝瓷的衬衫,看着瘦削过头的苍白身体,上面又多了很多细碎的浅痕。

大部分甚至像是摔伤——正常人很难有这么多摔伤,除非是个酒鬼,或者有什么平衡系统的疾病。

褚宴问宋汝瓷:“生病了吗?”

宋汝瓷在出冷汗,浅色眼瞳里的光芒很散,褚宴取出手帕替他擦拭,一片浅浅灰尘,宋汝瓷在外面走了很久。

褚宴其实不是在摄影店找到宋汝瓷的。

对褚宴来说,找一个人并不难,宋汝瓷离开暂住的地方后,去了很多地方散步。

宋汝瓷好像很久都没自由地在外面走过。

宋汝瓷去了家街边不起眼的小店,点了一碗龙须面,但并没吃下多少,因为发现老板家的小丫头趴在油兮兮木头桌子上被作业难哭,就去教小姑娘算数学题了。

宋汝瓷遇到了一群背着吉他、贝斯、单簧管,追逐着兴高采烈跑过的初中生。

宋汝瓷没来得及躲开,被他们不小心撞倒,为首的少年慌忙道歉,不停询问他受没受伤,要送他去医院。

宋汝瓷被他们围着,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轻轻弯起眼睛,很好脾气地摇头。宋汝瓷很阔气地自掏腰包,请这群小屁孩吃了他们垂涎三尺、准备凑零花钱去吃的街边烤串和大碗麻辣烫。

宋汝瓷摸了摸那把吉他。

宋汝瓷把这些小屁孩送上车,在公交站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后来等车的人渐渐多了,他就让出座位。

宋汝瓷去图书馆看了一会儿书,他学的是软件工程,这种学科在大众眼中相对生僻,所以那一片都很清静,大玻璃窗下只有那一个席地坐着翻书的影子。

宋汝瓷坐在书架下,戴上眼镜,翻了几本厚重的参考书,记下了几张便签纸的数据,拿出手机出门打了个电话,轻声和对面讨论、解释,援引参考,修正了之前某段实验的错误结论。

离开图书馆,宋汝瓷买了一支看上去很漂亮的棉花糖。

不过也不是自己吃的,不知道为什么,有影子一晃一晃地落在上面,五颜六色的蓬松棉花糖就飞速变成了一根光杆。

宋汝瓷最后在街边站了很久。

久到今晚的雨夹雪落下来,风吹得很凉,路人低下头、竖起衣领匆匆回家。宋汝瓷一个人站着,不停有人从他身边快步经过。

斑斓的灯牌落下绚烂光芒,把那双浅色的眼睛染得仿佛什么颜色都有。

宋汝瓷接了个电话。

那之后,宋汝瓷才像是忽然醒神,不再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散步,拿出手机搜了搜,前往一家照相馆。

褚宴陪着宋汝瓷走了这一段,他有把质量还不错的大伞。

不过宋汝瓷似乎并没留意到,宋汝瓷一直在低头看手机、找路,几次停下闭眼休息,需要扶住身旁的东西避免摔倒,似乎并不是故意伪装,宋汝瓷和世界错开了条不易觉察的缝隙。

于是他忍不住走进了那家店。

……

现在他把宋汝瓷带回了家,他试过问宋汝瓷哪疼、哪不舒服,生了什么病,但宋汝瓷不回答,调取病历又总需要一点时间。

宋汝瓷静静地躺着,不说话,也不动,望向他时眼睛会本能地微弯,但浅色的眼睛像是月下泉水,只能映出照射进的影子。

褚宴揉揉他的头发:“吃点东西吗?”

“别紧张。”褚宴想了想,还是决定补充,“我没有生你的气。”

任何信息,经过的中间人越多,就越容易变形,被刻意或者无意地再加工。

他只是想听宋汝瓷解释。

宋汝瓷说清楚了,就可以走。

褚宴起身去给他弄吃的,这里是绝对的私人区域,保镖在最外层,连管家和做事的人也不能进来,褚宴不常动厨房,不过龙须面总不至于多难做。

宋汝瓷今晚并没吃什么东西。

褚宴离开卧室,留下系统急得团团转——总部刚发来的消息,宋汝瓷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被判定完成,虽然不知道徐祉安他们三个发生了什么,但不论如何,「改造成功」的金标已经打上了。

托管程序只会自动运行,执行宋汝瓷最后的愿望。

最后的愿望。

系统现在反悔了,它觉得宋汝瓷不是想跳楼、不是想这就跳下去,它兴高采烈大吃棉花糖的时候,宋汝瓷低着头,认真看它,浅色的眼睛弯得很暖和。

很暖和,很柔软干净,宋汝瓷和一群小屁孩挥手道别,说“明天见”,趁他们不注意,宋汝瓷悄悄摸了一下吉他。

但宋汝瓷还没来得及更新最后的愿望。

小黑影子急得在屋里乱窜,一连打翻了六个杯子八个碟,动静总算把人招回来,褚宴快步赶回到卧室。

清瘦人影站在阳台,灌进来的风把窗帘掀得飘动,也掀起单薄衣摆。

人影扶着窗户,静静站着,不知是在想什么,又或者只是在简单地出神,穿着白衬衫、半旧的水洗牛仔裤,垂着手臂。

月光很亮,于是影子变得更浅。

除了衣领和衣摆,被风不断扰动的、浅亚麻色的发丝,在风里一动不动。

落地窗已经打开了一大半。

人影……实在离外面很近。

近到只要稍微一动。

迈一步。

或者晃一晃。

褚宴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走过去,他尝试像当初救下宋汝瓷那样,找到一个不至于惊扰这道影子、又足够接近的位置,却发现很难。

这让褚宴蹙起眉。

他想。

宋汝瓷一定经历了别的什么,一些很糟糕的事。

他今夜没什么事,有整个晚上的时间需要打发,就像上次一样。

他可以和宋汝瓷聊聊天,不问之前的事,只是随便聊,问问宋汝瓷为什么散步那么久,为什么不回家。

再玩一会儿子弹塔这种很无聊的、不费脑子,纯粹打发时间的游戏,或者随便做点别的,像上次一样。

他想抱抱宋汝瓷。

像上次一样。

“来吗?”褚宴看着浅色的眼睛,他的语气很温和,慢慢走过去,“和我说说,你遇到的事,或者好好睡一觉。”

他接近这道影子,山上的风在秋冬时节很烈,这几天又格外阴沉,雨雪交加,一阵卷着冷雾冰碴的飓风掀过,吹得人睁不开眼,像是有什么在这场风暴里无声无息坠落。

……

褚宴单手圈着宋汝瓷。

圈得很牢,一只手关严窗户,他刚扑过来的时候动作太急,险些连自己也跌出去。

褚宴合上窗锁,他想明天该叫人来加防护网,他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有段时间没这么快了,倒不是因为他喜欢漂亮大学生,或许是缺乏运动。

他收紧手臂,低头看怀里不知什么时候闭上眼睛、无声无息昏睡过去的人,他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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