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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相当恼火,不停走来走去,试图给这个挑毛病、给那个瞎指点,被毫不客气请出了厨房:“拿着你的狐狸去给柏哥摸着解闷。”
封傲咬了咬牙根,追出去,还是补充:“别——别硬打扰他。”
“他可能要休息,不一定想下来吃晚饭,不开门的话就别敲了。”
封傲低着头:“他肯定很累了……”
“他一累了就不喜欢吃饭。”
所以封傲做了三明治,这东西什么时候吃都行,可以用托盘装好了就放在门口,只要用微波炉打上几十秒,很方便。
他们都看出宋汝瓷是真的疲倦。
外面的世界和白塔……也是真的完全不同。
不仅仅是危机四伏这么简单。
脱离了屏蔽护罩后,四处都是飘荡的混乱精神力,充斥着暴力、血腥、贪婪欲望,对未成年和刚成年的哨兵而言,简直是致命的冲击。
但那些安静蔓延的淡白菌丝,似乎只是轻描淡写,就把一切拦在远处。
又不是一刀切的拦死。
那是种相当温柔稳定的,湖水似的宁静力量,不急不缓,慢慢引领他们接触,适应,耐心等他们学会分辨和屏蔽,重构起足够稳定的精神领域。
直到现在,名单安排的真正用意才隐约显露——不是柏风信来混学分毕业,是有柏风信跟着,学校才放心把他们几个放出来做这种危险到没边的任务。
见识过真实世界的哨兵,和始终在白塔温室里被培养的哨兵,哪怕实力相近,在战斗表现上也天差地别。
克莱因看着那个托盘,皱了皱眉,还没开口拒绝,耿烈已经添上一保温桶的罗宋汤,纪琛也拆出口粮包里的牛奶,配上一管对精神力有好处的光晕甜霜。
奥古斯汀家的大少爷有点炸毛:“你们拿我当什么了?仆人?!”
幽灵岩羊幽灵一样冒出来,纪琛去接他手里的托盘:“那我去送。”
克莱因:“……”
金发碧眼的贵族少年哨兵,把托盘举高过头顶,不让这些人碰,泄愤一样重重踏着地板,拧身就往楼上走。
没几步,想起封傲说的“他很累了”,脚步声就忍气吞声地放轻。
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前,已经算得上蹑手蹑脚……克莱因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自己都不明白这么慌干什么。
皱紧了眉,半跪下来把托盘摆放整齐,还在调整牛奶盒的方向,却因为门另一头地板轻微下陷的吱呀声渗进耳膜而整个人不受控地重重打了个激灵。
……见鬼的!
蓝绿色瞳睁圆,克莱因干咽了下,手忙脚乱掰了片药扔进嘴里。
短暂几秒里,身体依旧几乎无法动弹,他的右膝盖点在地上,脑子里全是车厢里盖着毯子浅眠的向导——
那些睫毛,在灯下栅栏似的细影。
稍微后仰的脖颈。
毯子的柔软边缘堆在雪白清秀的下颌。
他想起家族里那些珍藏,昂贵的东方瓷器,浅草色发丝被冷汗沾在颈侧,像细腻的冰裂,太荒谬了,他明明只是对柏风信的神秘实力感兴趣,只是狩猎本能……
门缝里渗出的影子,不知是谁,不知是什么,一小片。
有什么靠在了薄薄的木门上。
影子,影子,几乎就要沾到指尖的刹那,仿佛被看不见的獠牙扎透手指。
克莱因陡然惊醒,仓皇起身,踉跄跌撞头也不回逃下楼梯,狼狈得仿佛完全忘掉一切礼仪。
/
房间里。
宋汝瓷被挤在薄薄的木质门板上,想办法抬手,轻轻摸着蛇鳞,尝试安抚塞满了整个小房间的巨蛇。
顺便悄悄和系统反思总结:「刚才不该那么问。」
系统一共就离开了三分钟,它去偷冰镇桃罐头吃的时候,这两个人明明还十分温馨,宋汝瓷困到睁不开眼,巨蛇卷着他帮忙洗漱。
——因为担心吵架还没和好,巨蛇甚至异常温顺,完全不反抗,蛇颅上被堆了一小座香皂泡泡雪山。
怎么回来蛇就突然这么大了??
虽然不清楚情况,但系统坚定站宋汝瓷:「问什么也不该反应这么大啊!他这么大你怎么睡觉,我还有一针‘反派BOSS秒睡针’,等我看看你问了什么么……」
系统往回拉进度条,气势汹汹,检了看半分钟前的画面。
系统:「。」
系统:「可能,可能。」
可能。
确实不是很该,在这种时候,问酆凛……他是不是没有结合热。
虽说这确实是个很值得一问的问题——直到死亡之前,作为已经完全成熟的SS级哨兵,酆凛都没有任何出现传统结合热反应的失控迹象。
仿佛这部分被完全封印。
哨兵的结合热,其实不仅仅是失控冲动那么简单。就像耿烈所说的,它会让哨兵在感官彻底爆炸后提纯,在绝对的、仿佛核爆后的空白里,寻找那根只属于自己的蛛丝,然后用尽毕生的力气死死攥紧它。
攥紧,不再松手,就永远不会再走散,哨兵和向导的精神共鸣从这里建立,烙印由此打下……换句话说,如果当初去北部边境的实验室,在那之前,酆凛已经出现了结合热。
他和宋汝瓷就绝对没可能走散。
看不见的柔韧蛛丝,不论他们怎么走,都会把他们牵在一起。或者是宋汝瓷阻止那场死亡,或者是在那场雪里找到哨兵的尸体,不需要日复一日徒劳的寻找、尝试、无所获,漫长等待就不会变成安静服刑。
系统客观分析:「问得没错。」
宋汝瓷:「嗯。」
系统从主观角度也认为:「是该问的。」
宋汝瓷:「嗯。」
薄薄木门发出细弱呻吟声,门板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崩碎。系统转了两个缓冲圈,来不及再多说,随便找了个地板缝就飞速钻进去。
渺远的、渗进窗棂的银白色月亮下。
蛇影在变。
填满整个小房间的蛇影,鳞片在融化,卷曲变形,逐渐模糊,叫人牙酸的骨节拧动声里,幽光磷火似的闪烁,粗大黑影渗出近似于人的轮廓。
黝黑蛇鳞褪去,熔金蛇瞳也仿佛被地火吞噬,裂开的缝隙里淌出漆黑岩浆,只剩边缘还剩鎏金。
要仰头才能看全的人影。
月下的缄默哨兵,慢慢俯身,肩膀完全罩住他,轻轻抵着额头,气流喷吐——时而是从活着的人身上习得的温暖,时而是种幽深的冰凉。
宋汝瓷看到这道影子胸前的豁口,抬起手,想要碰一碰,却被圈住手腕。
“别动。”
不再是少年声线的哨兵,嗓音里透出被血浸泡的粗砺,酆凛低头,近似蛇獠的犬齿轻含着他颈后的腺体。
不舍得用力刺破。
轻轻咬,轻轻含着。
酆凛把手护在他身后,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