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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态度也会转淡,今日夜无咎壮着胆子再试一次,却发现那双眼眸仿佛又有些不同。

宋汝瓷并不说话,只是抬起眼睛,望着他。

睫尖细微轻颤,像是难以承受月色的重量,淡白清秀的眉睫看不出什么特殊神情。 w?a?n?g?址?F?a?B?u?Y?e?ì????????è?n??????????????ò??

……竟然是某种叫人错愕的温和迷茫。

夜无咎在这双眼睛里看见雾气弥漫的烟水,霜色愈浓,什么也看不清楚,却又像是要将人的心神俱都吸进去。

肩头叫人忽然拍了一下。

夜无咎重重回神,打了个寒颤:“什么人?!”

“夜少主。”商云深好心提醒他,“你根基不稳,色在胆中,境界又太低,这样乱窥天道,是要变成疯子的。”

“你才变成疯子!”夜无咎火冒三丈蹦起来大骂,骂完才回过神,皱紧了眉,“什么天道?”

他愣了愣,倏地回头看宋汝瓷,错愕定住。

那双眼里流转的星轨万千,竟远比头顶夜穹更深邃浩渺,点点碎星明了又灭,吸着人心神浸入其中,只想着溺入这片天河水里,再不问身外任何事情。

夜无咎后知后觉,到这时才察觉前后心一片冷飕飕冰凉。

商云深正俯身替宋汝瓷把脉。

宋汝瓷静静坐着,头颈睫毛俱都微垂,一只手被商云深托着,另外半边胳膊被宋厌用力抱在怀里。长高了不少的幼童看着沉稳了不少,内里性子其实还没变,脸色煞白,紧紧贴着宋汝瓷的胸口。

若是在往常,宋厌这样恐惧不安,宋汝瓷早就要放下手里的事,弯起眼睛、温声安抚这孩子。

但眼前的雪影却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从尘世中剥离。

“这是怎么回事?!”夜无咎攥住商云深的胳膊,他看不透这云游药郎的底细,但傻子也知道,这人绝对深不可测,“仙、宋家主他怎么了?”

商云深抬头,看了看这位养尊处优不知世事的夜少主,一时居然有些唏嘘慨叹:“你和他说的,褚宴不回来了?”

夜无咎有些慌了:“我就是说说!”

他只是想劝宋雪襟不要总等着褚宴,也去栖霞山庄看看——难道是这话害了宋雪襟?!

早知道他不说不就是了!夜无咎暗骂自己这张破嘴,急得团团转,想要弥补道歉,却被商云深一道仙力拘过去:“接着说,多说。”

夜少主瞪圆了眼睛。

这还怎么多说?

他也就打听着了这几句!还只是些以讹传讹的风言风语,多半都是假的。

商云深当然知道是假的,以仙力传音,特地补充:“细说升官发财、忘恩负义、不回来了。”

夜无咎:“……”

仙子真的不会从此再不卖他半根糖葫芦吗??

这种忧虑只是冒出一瞬,还是眼下救人要紧。夜无咎只是愣了一瞬,也回过神,意识到商云深是要他说些什么,唤醒宋雪襟的心神。

夜无咎他爹当初练功走火入魔,昏迷不醒,也是这么被夜少主一张嘴气活的。

夜无咎咬了咬牙,横了横心,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胡编:“他,他当了宰相,大将军,还被封了王。”

夜无咎:“他横征暴敛、滥杀无辜,白骨露於野,万里无鸡鸣。”

夜无咎:“他挖小孩的心炼丹。”

夜无咎:“他杀人不洗手。”

玉像似的人影有了动静。

宋汝瓷的睫毛动了动,很微弱,仿佛这一点反应就耗去极多心力,但还看得出是在蹙眉。

夜无咎经常惹仙子不高兴,一眼就看出,宋汝瓷的神情并不是信了谣言、对褚宴不满,而是对这些胡说八道不悦。

这就说明心神尚存,并没完全逸散进这古怪药郎说的什么“天道”。

夜无咎喜了喜,知道这是有用了,继续趁机乱踩:“他还取了一百八十个小老婆!”

夜无咎自小在血盟长大,对世俗朝廷所知甚少,看过的那几出戏绞尽脑汁,全编进去了:“皇上老儿把公主许给他,他答应了,当了驸马,始乱终弃,派人来暗杀糟糠之妻……”

这下连宋厌也狠狠瞪他。

这能怪他么?!夜无咎瞪回去,还没编够,商云深已经满意,拂了拂袖子。

一片白花花的药粉弥漫。

像商云深这种懒得动用仙力、动不动就用蒙汗药放倒人的散仙相当罕见。

夜无咎身上那些珍贵护身法宝,硬是一个都没用上,迷迷糊糊倒头就睡,转眼鼾声大作。

/

商云深将宋汝瓷带回了小院。

托夜无咎那张嘴的福,宋汝瓷被气醒了片刻,及时喝下了一副重药。

再配上药谷那要命的九劫回魂针,逆转血脉硬搏天命,忙碌一夜,至少将玉化趋势封在了腰部之下。

月落日出,天色破晓。

情形终于稍微稳定。

商云深的仙力也耗去大半,松了口气,满头大汗将剩余银针一扔:“好了,雪襟星官,你别不说话,我分不清你和玉像。”

即使是商云深,也不得不承认,宋雪襟这副样貌生得叫人根本挪不开眼。若是垂首低眉,变成个玉像高坐莲台,就会明白那纣王干嘛想不开乱题诗。

他说完,静坐出神的人有了反应,宋汝瓷抬起目光,轻抿了下淡色的唇角。

他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宋厌忙了一宿,蜷在椅子里睡着了,身上盖着宋汝瓷的衣裳,被轻轻抚着头颈。

宋厌脸上的泪痕被擦拭干净,力道细致柔和,极为耐心,在梦里依旧抽噎的孩子往他身旁靠,紧闭着眼睛,抱住那只手不放。

宋汝瓷露出些无奈却温和的纵容,由他这样抱着。

“多谢仙长。”宋汝瓷抬手,掌心多出一枚玉牌,“这是家主令,今后——”

“先不说这个。”

商云深却没接那块令牌:“你觉得怎么样?”

宋汝瓷坐得端正,膝上盖了条毯子,看不出太多异样。

他轻按了按毯下双腿,掌心摸到冷硬,神情却依旧平静柔和:“不要紧。”

已经比预料的好上太多,他本以为这次再难逆转,如今只是废了两条腿,身上却不碍什么事,甚至比前段时间还灵活了些。

“舍去双腿叫星力侵蚀,唬弄唬弄天道罢了,也不知道能骗多久。”

商云深说:“能撑一天是一天,对了,今日天衍宗开山门,你真舍得让我把宋厌带走?”

听见这句话,宋汝瓷的睫毛也轻轻颤了下,垂眸看蜷缩的孩子,摸了摸那两个红绳绑成的小髻。

宋厌的反应这么大,一半是因为昨夜情形凶险,一半是因为不想上学……不想去天衍宗。

宋厌怕自己走了,没人帮家里干活,没人能随时陪伴照顾宋汝瓷。

天衍宗自然是不准弟子办走读的。

但这是条正路,宋厌不能只是跟个半吊子散仙东一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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