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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晏从心事中被打断,愣了一下,才抬起眼。
今年的初雪细细从空中洒落,给不远处的竹林镀上了一层浅白的外衣。
与此同时,段晏透过木窗,瞧见从竹意堂的院门口处,匆匆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每日来送膳的御膳司太监,也是燕国探子。
这个点并不是用膳时分,怎么突然来了?
段晏蹙了下眉,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涌起不安。
那探子提着个小食盒,和几个宫人见了礼,干笑道:“今日……御膳司做了几样新点心,送给各殿的公子们尝一尝,故而来早了。”
他提着食盒绕过屏风,神色紧绷,看见段晏的身影,不顾遮掩快步走来,压低了嗓音道:
“殿下,不好了。”
“宫外的探子刚传来消息,陛下旧疾发作,危在旦夕,急召殿下您赶快想法子回燕国呢!”
*
御书房里,宁诩正与几位尚书互呛。
“陛下朝务繁忙,将一些琐事给我们这些老头子做,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陛下,您不能既放了权给我们,又命那都察院成日守着我们抓错处啊!如此束手束脚,如何能做成事?”
“那都察院的大人们实在难缠,日日揪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问询……”
“许多事务乃是六部各自管辖的职责,怎能和都察院解释得清楚?”
“陛下要是不放心我们,干脆把这权收回去,臣等也不稀罕!”
听见最后一句话,宁诩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谁敢!”
尚书们:“???”
宁诩站起来,在案前走来走去,生气地说:“朕没给你们涨工资……涨俸禄吗?朕没给你们增派人手吗?朕没让你们干不完活就找自己的副手帮忙吗?”
“都察院行监察之责,是朕让他们多看多问多记,若不加以严管,朕如何能知六部是否按着旨意行使权力?往后朝中要是受贿成风,再来整治,怕是迟了!”
工部尚书指责:“说到底,陛下还是不够信任我们。”
宁诩叉腰:“都是上班的社畜,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和朕来什么信任不信任这一套?你们干完活有银子拿,朕还没有呢!”
工部尚书:“??”
怎么好像有点道理?
“陛下为何骂我们是牲畜!”户部尚书又愤起反抗:“六部如今多干了这么些事,陛下却不体谅,反而让都察院那群人成日纠缠,臣、臣等真是干不下去了!”
“……”宁诩这回学聪明了,委婉回应:
“现下新政刚刚实施,各位大人之间有摩擦有烦恼是正常的,都察院的大人们,或许行事还较为生疏,若是诸位觉得哪里不合理,可以写折子来向朕倾诉,也让朕好提点都察院多加改进。”
户部尚书刚刚燃起的小火苗被安抚了下去,哼了一声,坐下了。
刑部尚书又苦着脸起身:“陛下,不是臣等满腹牢骚,实在是太多杂务压在臣的肩上,臣能力有限,难以支撑,这都通宵三个晚上啦!”
宁诩回到御案后,灌了两口奶茶降火,平静了一点。
“你才通宵三个晚上,那你知道先前六部大大小小的琐事都写折子呈给朕,朕从早批到晚的痛苦吗?”
刑部尚书:“……”
“现在你们觉得烦恼,无非是犹豫不决难下定断,其实那些都是你们自己管辖的工作内容,怎会有不明白的地方?等熬过这两个月,想必便会顺遂许多。”
宁诩又道。
刑部尚书思来想去,觉得尚可忍耐,于是也消停了。
宁诩舒了一口气,又安抚道:“朕再给你们涨点俸禄吧……嗯,还有,朕今后或许会封一人为宰相,辅佐朕处理国事,现在人选未定,你们就先辛苦一番,暂理诸多琐事吧。”
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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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尚书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眼里看见心潮澎湃。
自古权力巅峰处最为吸引人,当皇帝是不可能了,但若能当个宰相,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为能争取到这个机会,看来他们近来得好好表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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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诩瞧了瞧神色各异的尚书们,心内哼哼笑了两声。
打一棒子再给点甜枣的办法,朕也算是学会了。用点东西钓着这帮老油条,想来今后会安宁许多。
至于宰相的人选,宁诩心想,那还用说,肯定是朕的好工友小青啊!
小青聪明勤奋又温柔,这些最好钻牛角尖的老头子哪里及得上!
只是时机未到,他还不敢贸然给夏潋这个位子,免得朝中那帮老臣闹翻了天。
几位尚书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纷纷起身,拱手行礼:“陛下,臣等就先告退了。”
宁诩抬眸,勾出一个虚伪的假笑:“这就走了?朕送送你们吧,众卿劳苦功高,为新政出力良多,朕也铭记在心啊!”
“陛下过奖过奖……”
“不过奖不过奖……”
一帮人到了御书房门口,宁诩看着他们出去,又叮嘱了句:“下雪了,诸位大人小心地滑。”
尚书们刚刚下了台阶,不远处的宋公公就匆匆上前,对宁诩道:“陛下,刚刚竹意堂来人传话。”
“什么话?”宁诩还在思考政事,随口问了声。
宋公公:“今日初雪,天寒地冻的,竹意堂的段侍君说自个儿雪天畏寒,请您过去看一看呢!”
第26章
段晏在竹意堂等到天色渐晚, 派去御书房请宁诩的宫人才苦着脸回来。
“公子,陛下他不来啊。”宫人忧愁道:“只是让内务司待会给我们多送些炭火,来驱散殿内的寒意。”
不等段晏开口, 他又急切地说:“不过公子, 奴才刚从御书房离开的时候,瞧见那王公子冒雪求见, 陛下竟然也让他进去了……”
此话一出, 旁边的宫人们都悄悄抬眼去看段晏脸上的神色。
要是、要是他们的段侍君也能如从前一般舍下面子, 去御书房门口堵陛下几次,说不定就能重获宠爱了呢?
常言道旧情难忘,段侍君长得这样好, 稍微软下脾气求一求陛下, 什么事不能成啊!
段晏似是察觉到周围宫人们的心思, 却依旧冷淡道:“你再去一趟, 就说我风寒未愈, 头疼不已,让陛下务必过来看一看。”
领了吩咐的人苦着一张脸又出去了。
段晏转身往寝殿内走,将一众形形色色的不满目光抛在身后。
……他如今已不愿意戴上伪装的面具, 在宁诩面前表演出一副温柔大度的模样来了。
现在的他, 要是去了御书房,对上那日日缠着宁诩的王知治, 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或许出手杀了那姓王的也说不定。
段晏拧着眉心,想。
他回到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