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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烛呢?

难道这是明褒暗贬、似夸实讽、绵里藏针,一种很高级的辱骂手段,并且由于太过高级他们没听出来?

其余人在知识面前低头,嗫嚅道:“感觉、但是……那个,没必要吧。”

“是啊,没必要吧。”风声飒飒的天池峰上突然出现一位不速之客,峰顶上聚齐了修仙界金字塔塔尖上的大能,但竟也没人提前察觉。

众人猛然抬头。

来者衣冠胜雪,从半空中徐徐走下,天边的云彩像坠在他衣角的一束花,而他闲庭信步,如同观一场盛景。

他有一双灿若星辰的眼,冁然而笑时,便如朗月入怀。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世上人对沈明烛喊打喊杀,但真正知道他长什么模样的却寥寥可数。而假如没有先入为主,单只看他的长相,没有人会对他生出恶感。

都说相由心生,谁会相信穷凶极恶的一个人,会有这么一双眼睛。

其他人言辞颇有礼貌:“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谢望尘等人愣了神,看了好半天才喃喃出口:“明烛?”

少了眼神中那层茫然与阴翳,沈明烛更添三分耀眼,竟让他都生出几分陌生之感。

旁人闻言震惊:“谢宗主,你说他是沈明烛?”

些许尴尬。

友好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他们连忙敛了笑意,怒斥一声:“沈明烛,你还敢出现?”

沈明烛叹了口气,慢吞吞道:“原本是不想来的,但若是为寻我用了禁术损了寿命,岂非让我于心难安?”

他笑了笑:“我出现了,停手吧,师尊。”

其他人唾了一口,举着刀剑上前:

“呸,装模作样,惺惺作态,你这嘴脸真让人恶心!”

“你若真有心,就该束手就擒,以死谢罪。”

“谢宗主,既然这狗贼已经找到了,我这便为你拿下他。”

“慢着,都住手!”谢望尘喝止他们,灵力挥洒而出,不让他们前进半步。

隔着一道道疑惑不解的目光,谢望尘对上沈明烛清凌凌的眼,神情复杂:“……你不是他。”

周围一片哗然,众人不由得窃窃私语:“谢宗主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不是谢宗主自己说他是沈明烛吗,怎么又不是了?”

沈明烛仍笑意盈盈:“师尊何意?以我如今的境况,还会有人冒充我不成?”

谢望尘垂眼:“明烛从不唤我‘师尊’。”

唯一的一次,是想要断续丹。

他应了,却没有给。

沈明烛“啊”了一声,“宗主这么说,显得我很不尊师重道。”

“你学的真的很像……神态、语气、连说话的停顿都和明烛一模一样,可你不是他。”谢望尘摇了摇头,“世界上只有一个沈明烛。”

“但你一定见过他。”

如果没有亲眼见过他的风采,如果不曾与他相处,不可能演得这么出神入化。

“明烛在哪里?”谢望尘抬眼,一字一句喊出对方的身份。

——“天机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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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汤沃雪丝毫没有被叫破身份的尴尬, 她依然顶着“沈明烛”的样貌,迎着人群各色的目光,从容地微微而笑。

“如果诸位只是想要一位罪人用以惩处, 那么我便可以,宗主何必执着于沈道友?”

奇怪极了,天机为什么要护着沈明烛?

而且身为晚辈,沈明烛何德何能能让天机称呼他一声“道友”?

谢望尘果然十分愤怒:“你会害死他的。”

她知道沈明烛想做什么吗?她知道沈明烛有以身殉道的先例吗?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出来逞英雄!

汤沃雪语气轻快:“他情愿,我也情愿, 谢宗主就不必阻止了。”

汤沃雪并非一无所知。

这个事实如同一盆夹着冰的冷水兜头浇下,谢望尘恢复几分理智, “需要他做什么?他还小,我来替他。”

“只有他能做到……修仙界年纪从不能代表任何事, ”汤沃雪轻声道:“我亦无能, 材朽行秽,计无所施,宗主, 万分抱歉。”

“倘若我一定要找到他呢?”

“那在下只好斗胆与谢宗主一战, 领略一番天下第一的风采。”

渡劫期的威压缓缓漫出, 空气间霎时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氛围,变得凝重而沉滞,像是只要一个火星便能燃起熊熊烈火。

其余人不由咽了口唾沫,尚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们还没来得及接受眼前的沈明烛是天机假扮,怎么忽然之间,天机和谢望尘听起来都像是在护着沈明烛?

天机也就罢了,谢望尘是为什么啊?

所以那个通缉令只是玩笑是吗?

他们全都是这对师徒剧本里的一环?

生气归生气,但是……为什么啊?他们可没误会沈明烛, 就事实情况来看,沈明烛就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首鼠两端、自私懦弱的人渣败类,谢望尘也是重生的,为什么不生气?

他们正诧异着,汤沃雪与谢望尘已经动起手来了。

汤沃雪指间微微一闪,储物戒中取出一截红绸,红绸迎风招展,刹那间铺天盖地,缠绕于谢望尘剑上,让他不得寸进。

关键汤沃雪现在还是沈明烛的模样,白衣翩然,红绸耀目,浓烈的色彩夹杂在一起,刺得人的眼睛涩涩发疼。

谢望尘怎么可能对沈明烛出手呢?

谢望尘怎么可能在知道了一切之后,还对沈明烛出手?

谢望尘手腕轻翻,长剑微微抖动,从红绸的束缚中脱身出来。

他反身刺去,迅疾如雷,汤沃雪却像是已经得知了他的意图般右撤一步,红绸猎猎作响,如蛇般再度蜿蜒盘旋而上。

谢望尘今日才知传言实不属实。天机固然不擅作战,但她熟知人心,永远知道对方的弱点。

不过他这“修仙界第一人”也并非徒有虚名,从最初视觉上的震撼中脱身出来之后,他很快就恢复了战斗应有的冷静。

长鲸一剑八百里,落雁千都十四州。

剑落,红绸散落成细小碎片从半空落下,飘飘扬扬的,像是一场雪。

红色的雪。

武器被毁,汤沃雪受了点伤。

她以指腹拭去嘴角溢出的斑驳血迹,笑道:“谢望尘不愧是谢望尘,我不是你的对手。”

谢望尘侧过眼,低声道:“别用他的样子作这幅模样。”

“宗主不敢看?”天机善于利用一切有利自己的条件,她笑意盈盈,说出的话却如同刀割,“沈道友的伤势可比我演的重多了,我以为宗主已经看习惯了。”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汤沃雪掸去身上残留的红绸碎片,不退不避,朝谢望尘做了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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