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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这几天千万记得不要再磕到了。”医生耐心叮嘱完后,便让顾峯扶着周竟回病房休息。
顾峯扶着周竟回到病房,看着他略显笨拙的步伐,心里有些复杂。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
“你……”
顾峯咳了咳:“你先说吧。”
周竟笑了笑,语气轻松:“害,没事,暂时性失明而已。如果顾大导演觉得愧疚,那接下来在我失明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照顾我就是了。”
见顾峯没说话,他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又加了一句:“怎么?不愿意?”
顾峯盯着周竟没有焦距的眼睛,内心很挣扎。他其实想说,要不要尽快回国治疗,毕竟国内的医疗条件明显比这里强。但他又不想让周竟觉得,自己想尽快甩开他。
“那天,谢谢你。”顾峯的声音低沉,“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你。但你确定不回国内看看更好的医生吗?毕竟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我怕会影响你的工作。”
周竟心里嘀咕,我最近最大的工作不就是你吗?但他又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觉得此时不适合开玩笑,于是语气轻松地说道:“回去一堆破事要忙,还怎么好好养病?不如在这里呆着舒服。更何况有顾导在,工作生活两不误,你说是不是?”
顾峯原本想争辩几句,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想,也罢,毕竟周竟是因为自己受伤,那就照顾到他恢复健康为止吧。
“那最近,剧组你就别来了,老实待在酒店里。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跟我说,我会尽量满足你。”
“好啊,一言为定。”
“嗯。”
顾北北离开的那天,曼谷的天空格外晴朗。她帮周竟收拾好行李,然后郑重其事地将周竟的手交到了顾峯的手里。
“哥哥,我明天就要跟小姨回去了,赞恩哥哥就住在你房间里了,你务必要好好照顾他。”
说完,她又转向周竟,语气软了几分:“赞恩哥哥,你真的不跟我回国吗?”
周竟笑了笑,虽然看不见,但他依旧准确地“看”向顾北北的方向,语气温和:“嗯,哥哥还想在海边多待一些时间,散散心。”
“好吧,那你要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第一时间跟哥哥讲,千万不要客气,知道吗?”顾北北握住两人交叠的手,固执地不让他们分开。
顾峯感觉自己的手心里有些出汗,但他没有挣脱,任由顾北北握着。
“放心吧,北北,等赞恩哥哥好了,就去看你。你哥哥,他也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周竟的语气轻松。
“好了,再不进房间,被人看见,都该笑话了。”顾峯打断了两人的依依惜别。
顾北北离开后,周竟如愿以偿地住进了顾峯的房间。接下来的几天,他几乎不出门,真的像个小媳妇一样,每天守着顾峯收工回家。
顾峯每天起床后,会叮嘱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早饭和午饭过来,晚餐大部分会打电话询问周竟想吃什么,尽可能满足他。
然而,顾峯原本以为周竟会借着受伤的机会对他“无所不用其极”,意外的是,周竟居然变得客气起来。
不,不应该说客气,而是懂事听话。
问他想吃什么,他说“都行”;问他有没有不舒服,他说“都很好”;问他要不要洗澡,他会说“麻烦了”。
周竟的规规矩矩让顾峯有些不习惯了。
这天,顾峯赶了一场大夜戏,收工时已经是深夜。
他推开酒店房间的门,看到周竟坐在沙发上等他,等的已经睡着了。
昏暗的灯光下,周竟的脸显得格外平和,顾峯的目光又落在他腿上几处青紫的痕迹上,心里微微一软。那些痕迹显然是周竟白天因为看不见而磕到的。
顾峯走过去,轻轻坐在周竟身边,低声喊道:“醒醒,吃饭了。”
周竟这才悠悠转醒,习惯性地把手往前探了探,似乎在确认周围的环境。
顾峯看着他这个动作,心里某个角落又软了几分。
“你回来了?”周竟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醒来的慵懒。
“嗯。”顾峯应了一声,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
“你吃饭了吗?”周竟问。
“没有。”
“那一起?”
“好。”
顾峯扶着周竟的手臂,将他带到餐桌旁落座。
桌上摆着酒店送来的咖喱鸡饭,香气扑鼻。
顾峯将餐具递到周竟手里,轻声说道:“今天吃咖喱鸡饭。”
“好。”周竟接过餐具,低头安静地吃了起来。
两人默默无言地吃完了饭,顾峯却觉得心里有些怪异。 网?阯?f?a?b?u?Y?e??????u???€?n??????Ⅱ????????ō??
他不习惯周竟这副乖巧的模样,仿佛在刻意压抑着什么。
他试探性地问道:“明天我给你找个护工吧,让她白天带你出去转一转,晒晒太阳,有利于你恢复。”
“好,都行。”周竟语气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顾峯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又说道:“你每天别等我一起吃晚饭了,最近剧组赶拍摄进度,会回来得很晚。”
“嗯,好。”周竟依旧没有多余的反应。
顾峯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了?”周竟抬起头,虽然看不见,但他的表情很正常。
“没事。”顾峯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
一直到两人夜里睡觉,顾峯依旧觉得心里难受的很。
他躺在床上,听着身旁传来的有节奏的呼吸声,心里莫名地煎熬,煎熬到他不出意外地失眠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峯对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喉结滚动了一下,一个名字在唇齿间徘徊许久,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唤:
"......周竟。"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三年来始终卡在他的血肉里,拔不出,也咽不下。
他明明早就认出了他,却偏要装作不知,两人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场荒诞的戏码——可今晚,这根刺突然开始松动,带着一丝微痛往他的心脏里钻,他再也无法假装平静。
"周竟。"他又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只有周竟均匀的呼吸声在证明身边的这个人确实还活着,并且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顾峯忽然觉得荒谬。
他设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愤怒的、歇斯底里的、甚至是刀锋相向的——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他在深夜里像个懦夫一样,对着一个熟睡的人,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
"周竟。"
第三声唤出来时,仿佛不再是为了听到某句回应,而是为了发泄他憋了三年都无处安放、无法解脱也无从释怀的那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