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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那花娘和胡姬也成,让她们给我唱唱曲儿,陪我喝点酒。”

李崇润瞥她一眼,“我花重金买通太夫人和都督派来的郎中,推说你有疾,暂不回府。若是庄子里终日姹紫嫣红、吹拉弹唱,岂不告诉别人你的病好了,可以回去给兄长做妾了?”

他想起什么。

凛声质问缨徽:“你还是想回都督府?”

缨徽心惊于他的敏锐。

故作嗔怒:“瞧你说的,若真要这般多心,那不叫就是了。”

她将李崇润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

回过身去不理他。

李崇润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又觉她不似那般工于心计、善于绸缪的人。

许是自己多心,道:“你若真无聊,我找个人来陪你吧。”

缨徽仍旧不语。

李崇润揉揉额角。

掩去疲倦,探身哄她:“去年太夫人做寿,你不是夸那幅《泰山祝寿图》画得妙吗?那便是此人所画。她妙笔丹青,让她给你做几幅画挂在你的闺房里。”

他揉捏缨徽的肩膀。

笑着讨好:“徽徽如此美貌,落在纸墨,流传于世,定会惊艳世人。”

缨徽偏头睨他,“真的?”

李崇润忙不迭点头:“没有半分假。”

缨徽假装叫他哄住。

装出半推半就的模样。

点了点头。

见她容颜稍霁。

李崇润便得寸进尺,提出留宿。

谁知缨徽怎么也不肯。

李崇润缠了她许久,她怎么也不松口。

李崇润无法,只好去外间的藤席上凑合了一宿。

第二日晨起,那位女画师便到了。

她约莫三十多岁。

身着绀色交领罗衣,纯色无刺绣。

梳素髻,衣着配饰寡淡。

但秀眉圆目,气质高雅。

缨徽贪眠,尚未起身。

白蕊叫不起她,只好出来向客人赔罪。

女画师只蹙了蹙眉,未说什么。

撩了眼将自己请来的李崇润,道:“美人不起身,劳烦七郎君陪我喝盅茶吧。”

李崇润难得乖巧。

双手交叠于身前,点头应下。

侍女送来烹茶的滚水。

李崇润接过,屏退众人,亲自斟茶。

他端起茶瓯奉上,唤:“姨母。”

女画师与天子同姓。

人称高娘子,讳兆容。

高兆容浸**墨,自诩清高。

历来看不上那些拿腔拿调的轻佻女子。

不免讥讽:“我一路走来,眼见这庄子里曲水流觞,比往年所见精致了许多,想来你暗中花费了不少心思与赀财。如今这架势,倒真成金屋藏娇了。”

李崇润低下头,颊边微红。

流露出几分羞赧。

高兆容愈觉荒谬,问:“当初你是怎么说的?”

李崇润霎得神情僵住。

“当年英宗平西郡,在长陵

驻兵十万,由钟离氏执掌。后来英宗病重,嗣子年少,为防外戚祸乱,将兵符一分为三,分别由京兆韦氏、定州谢氏、河东柳氏保管。集齐三道兵符方能调遣钟离氏驻军。所以你要接近韦缨徽,笼络她,以期来日寻到机会得到静安侯手中的兵符。”

这计划开始于一年前。

正是李崇润千方百计诱缨徽上钩之时。

那时九分假意里掺杂一分色心。

靠甜言蜜语、靠九曲心思。

把一个别扭阴暗的小姑娘哄得团团转。

也曾试探过,她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之后呢?

李崇润有些失望,可又贪图美色,暂且丢不开。

想着总会腻,谁知转眼纠缠了一年。

他心里清楚。

眼下情形,缨徽于他而言。

麻烦多过价值了。

高兆容见他不语,嘲讽:“所以要怎么办?难不成娶她为妻?”

李崇润沉默不语。

他不是没想过给缨徽一个名分。

虽然很难,可他如今在做的事哪一桩不难?

但是妻。

他李崇润要称霸幽州,逐鹿中原。

他的妻必定是要能带来助益的。

王鸳宁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但李崇润见到她时。

发现自己十分抗拒。

他也理不清这抗拒从何而来。

大概是因为最近庶务缠身。

太过于心烦意乱了。

高兆容道:“姨母在问你话。”

李崇润深吸一口气:“自然不能。”

“既然不打算娶为妻,那就送回去吧。天下美貌女子多得是,犯不上从虎口里夺食。”高兆容循循善诱,试图劝李崇润回头是岸。

李崇润轻声说:“可她是我的女人。”

高兆容斟茶慢饮,未曾听清:“什么?”

李崇润正身跽坐。

搁在茶案上的手轻攥成拳,“我想留下她。”

他赶在高兆容再开口前,哀声请求:“我自小到大从未贪恋过什么,求求姨母,让我留下她吧。”

高兆容将茶瓯狠掼回案上。

想要斥责,但看李崇润一副垂头丧脑的样子。

又觉无趣。

终归是她耗尽心力护着、照看着长大的孩子。

只剩叹息:“莫要误了大事,莫要忘了你肩负的责任。”

说话间,侍女来禀。

说是韦姑娘醒了。

高兆容赶李崇润出去当差。

嘱咐他近日幽州必有祸端。

为防叫人上眼,他先不要来庄子。

这里一切她会照看。

李崇润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应下。

高兆容送走他。

心头邪火涌窜,满面乌云地阔步去寝阁。

倒要会会这个小妖精。

寝阁中珠光影壁。

李崇润刚花了三个月俸禄给缨徽换了新的珍珠帘、螺钿床、梨花木妆台。

还有一张半人高的铜镜。

高兆容还当得是个多妖艳善道的女子,将崇润迷成那副模样。

却见妆台前坐着个纤细白皙的女子,未施粉黛,脸色略有些苍白。

黑目秀眉,朱唇桃腮。

显得干净柔弱。

倒是让人不忍欺负。

高兆容自觉年长几岁,懒得跟这小姑娘为难。

道:“这几日我且为姑娘画几幅画,消消停停的,莫要给崇润惹事情。”

谁知缨徽站起身。

朝她敛衽为礼,客客气气的:“我想请娘子另做一幅画。”

高兆容坐在煴麝香案前。

将毫笔、砚墨、宣纸依次摆开。

听缨徽描述画中内容。

大约画的是一家人。

父亲是文官,要穿襕袍皂靴。

还有慈和的母亲。

英武高颀的兄长。

秀丽顽皮的姐姐。

缨徽将各自面容、神态描绘得极细致。

经高兆容妙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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