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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都了结吗?”

李崇润神情寥落。

缨徽如在汪洋中抓住一块浮木,双手握住他的手。

笃定地说:“只要他活下来,就是报了恩,我再不欠他什么了。”

她的眼睛明亮如洗,像闪烁着万点细碎的银光。

李崇润心道:你这个骗子。

摸了摸她的脖子。

弯身把刚才被她甩落到地上的鹤氅拾了起来,给她披到身上。

他从袖中摸出了瓷瓶。

缨徽忙要去接。

被李崇润一眄,讪讪地坐了回去。

他撩开绣帏,将解药扔给了窗外的裴九思。

裴九思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

忙双手捧着瓷瓶,朝李崇润深揖:“都督仁善。”

扶着剑疾步往回跑。

这个谢世渊,才来数月,已把人都快收服了。

难怪当日檀侯如此忌惮谢氏,非要斩尽杀绝。

萧索乱世里,怎容得下清流?

长久以后,最大的心事终于解决,缨徽终于轻松。

脸上堆积的阴霾悉数散去,有了明亮的霁色。

鬓边的赤金流苏闪闪熠熠,映照着冶艳的容颜。

李崇润食髓知味,挑起她的下颌吻了上去。

她有孕在身,做不得十分亲密的事。

但夜间多不让她歇,总有慰藉之法。

鹤氅罗衫重新堆叠到地上。

车夫听到里面响动,收紧缰绳。

刻意放缓了速度。

到都督府时,天已黑透。

缨徽伏在李崇润的怀里。

身上潦草盖着他的外裳,露出一角香肩。

金钗珠钿已被他拨下,如瀑的秀发散落,包裹着纤细的身体。

还有一些卷到了他的身上。

千丝万缕,纠缠不休。

两人的心都跳得很快,紧贴在一起。

夜风撩起绣帏,窗外繁星点点,幽远宁静。

竟有种地老天荒的错觉。

李崇润揽着她,蓦地嗤笑:“今日倒是乖觉。”

缨徽仰头看他,胭脂晕染在丹唇周围,狼狈且艳丽。

李崇润摸她的脸颊。

她做什么都不对,唯有这张脸生得绝世昳丽,断没有什么错。

李崇润拢起她的发,握在掌心。

幽幽地想:总会有腻的一天。

马车辘轳放缓,停在了宅邸门前。

他用外裳包裹起缨徽,把她抱了出来。

大门洞开,崔君誉和王玄庄正从里面出来。

前车之鉴,城内未必干净。

李崇润是秘密前往左营路军营。

二人未得到消息,照常来都督府找李崇润议事。

迎面撞上,略有些尴尬。

李崇润把缨徽往怀里深揽。

厚密的青丝几乎曳地,锦衣裹着身体,露出秀丽长颈和白皙如玉的手腕。

崔君誉是长辈,见惯了李崇润的荒唐,不以为意。

王玄庄却慌忙移开视线。

崔君誉瞥了缨徽一眼,冲李崇润道:“檀侯派来的宣抚使孟天郊明天就到了,如何招待,如何应对,总得商量明白。”

李崇润道:“那是个贪财好色之辈,我已有计量,阿翁不必忧心。”

“是,如今都督做事总是越来越周全。”崔君誉阴阳怪气,实在见不得这暧昧场景,才几日,刚上位的英明主君就步了贪色荒淫的后尘。

他们李家的祖坟指定没埋对地方。

他气登登地走了。

留下王玄庄踯躅在原地,轻咳了咳,硬着头皮追上:“您看看您,都督能干不是好事嘛……”

李崇润抱着缨徽往后院去。

她拉下遮面的衣衫,“檀侯使节要来?”

几分担忧,几分畏惧。

命捏在别人手里,没法儿不多思。

李崇润冷声说:“你好好养胎,别忘了答应的事。”

缨徽想起来,路上亲热时,他边让她伺候他,边在她耳边教了些事。

无外乎如何把她阿耶和全家老小骗到幽州来。

当年她阿耶卖她卖得痛快,如今她卖起她阿耶来也毫不拖泥带水。

缨徽感念他最终把解药拿了出来,温顺至极:“我回去就写家书。”

李崇润低眸看她,那眼角眉梢扬起的愉悦分外刺眼。

他把衣衫重新蒙上她的脸。

这就像漫长辰光里一段插曲,很快恢复平静。

用了解药,李崇润信守承诺,将薛昀送回了潼关。

只不过临走前,李崇润狠抽了他一顿鞭子。

缨徽突然有了精神,饭量渐长。

原先凹陷下去的肌肤渐渐变得充盈有力。

宽大的衣衫能撑起,浮光流转的云锦袖下,手腕白皙圆润。

恰于此时,国朝发生了一件大事。

神龙十八年,兵部尚书范德岳伙同秦王高湛设俘于太极宫,企图捉拿西林阉党的头目严怀沙。

消息被提前走漏,遭到了西林党人的反攻,秦王一党败下阵来。

秦王高湛被当场诛灭,范德岳逃出了长安。

那兵部尚书与静安侯韦春知是同窗。

阉党本就不待见韦春知,借口搜寻侵犯屡屡派神策军闯入侯府搜查,出入内帏毫不避讳。

摔摔打打,吃拿卡要,将百年簪缨世家闹得几无安宁。

在这样逼迫下,韦春知终于给缨徽回了一封态度明确的信。

之前缨徽以怀孕之名,写家书诱骗阿耶和阿娘来幽州探望。

皆被韦春知以朝官无旨不得出京为由婉拒。

幽州局势初定,仍有隐患。

再加上沿路烽火不休,拖家带口的。

变数太多。

但西林党发难,隐有抄家灭族的征兆。

韦春知不敢再耽搁,给缨徽来信。

说想辞去中书舍人之位,领闲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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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家迁往幽州。

只是西京距离幽州千里,烽火不休,贼寇扰民。

请求幽州李都督派兵接应他们。

缨徽大喜,忙派人把消息告诉李崇润。

李崇润最近忙着练兵,整日泡在军营里。

多的时候十几日不回府。

得到这个消息,罕见地回来陪缨徽用晚膳。

时至腊月,她肚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

肚子很大,坐下的时候要把笙蹄往外挪一挪,不然肚子就会碰到膳桌。

李崇润在时,不喜侍女伺候。

白蕊和红珠都被赶了出去。

缨徽提起筷箸,挺着个肚子,灵活地往自己碗里扒拉菜。

李崇润观察她许久,忍不住说:“你少吃一些吧,郎中说了,小心孩子太大不好生。”

她叼着鸡腿,含含糊糊地说:“可是生子艰难,稳婆说要流很多血,我要是吃得少了没有力气,生到一半死了怎么办?”

“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李崇润面有薄怒,厉声喝道。

他泡在练兵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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